“找秦律师干嘛”徐彻从靠背上撅起来:“你要告他们啊”
“嗯,”傅廷川接着陈述,“问问你先生,他们事务所有没有相关网络侵权案件做得比较好的律师。老刘呢”
“他在楼上,”陈路答,老刘是他们的公关总监:“拟声明呢!看看什么时间合适,就发工作室官博去。”
“不用了。陈路,你现在去找律师,下午就把律师函挂上。还有,徐彻,你随时关注咨询室的动静,陆老师那边有什么新发现,马上告诉我。至于老刘……等我通知。”
傅廷川很少操心工作室的相关事务,一直像个小孩一样被无微不至照看着。
但现在,他有条不紊的言行举止,又让人真正记起,他才是这间工作室真正的指挥和领袖。
徐彻急促敲打着沙发把手:“挂律师函不是没明星挂过律师函,挂了之后,基本被骂得更惨,说你玻璃心,本来就是事实的东西有什么好告的。”
“一群法盲。即便是事实,也不应该被这样随便曝光,肆意谩骂。公众人物也是公民,依法享有各项权益,”傅廷川站起身,一口喝空那杯咖啡:“你们可以动起来了,不论输赢,这个官司我打到底。”
网络是个可以承载言论自由的地方,但绝不代表,它就能够纵容恶意诽谤、造谣和中伤。
既然不想逃开,不愿躲避,那就勇敢向前,直接面对。
最牵挂的人已站在他身后,他还有什么好畏惧和担忧。
定下共同的反击手腕和目标,大家都莫名燃起来。
陈路掐灭才吸掉一半的烟,关飞行模式,开始拨号。
徐彻也站起来,对着空气佯作打拳热身:“嘿!哈!小婊砸们,我的大拳已经饥渴难耐了!”
他猛然偏头看自己老板:“我们都行动了,你他妈干嘛”
傅廷川回:“我也行动。”
“你行什么动”
傅廷川微抬手机,云淡风轻:“给家属报平安。”
我日尼玛,徐彻秒竖两根中指。
横店的午后,日头正朗朗。
姜窕正在给张秋风补妆,女人面朝着日光,五官清晰,肌肤通透,绝色得不似真人。
她一直惴惴不安,胸膛里放着的一张鼓,被人使劲地擂,震得四肢百骸都微微颤抖。
但她还是尽力控制着杂乱的思绪和动作,专注于工作。
几个导演都在谈论傅廷川的事,她也竖起耳朵听。
“你说我们组是不是风水不好啊,”佟导拧开杯盖咕了一口茶:“傅老师来我们这拍戏后,动不动就传绯闻,现在倒好,个人隐疾又被曝光了。”
蒋导长叹:“未必是坏事,人红是非多,他这种大明星,本来就需要话题,没话题就意味着不火了,没存在感。你不红,谁高兴看你八卦。再说了,他的绯闻和曝光都是杀青后才有的啊,和咱们剧组有啥关系。你咒谁呢。”
佟导拍着腿:“演员是好演员,就怕形象要受到影响。”
“反正太平明年才播呢,到时候网上那帮子傻吊早去攻击别的事了。那些人也好玩啊,现实中没工作没生活还是怎的这么闲整天蹲网上骂这个骂那个。”
“怎么没工作,人家的工作是太平洋警察,还干得特卖力。”
“老佟啊,你这笑话我在娘胎里就听过了。”
“滚。”
……
谈得正快活呢,保安突然引过来几个新闻工作扮相的人,应该是娱记。
“把这帮人弄进来干嘛!”佟导当即跳起来吼。
保安唯唯诺诺的:“我拦不住,他们一定要进来。”
“诶呀——佟大导演,消消气嘛,我们就是想来采访采访您,之前傅老师在《太平》剧组拍戏时,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特殊举动和言行比如说对哪位女演员的手有过特别反应呢”其中一个挺漂亮穿黑大衣的年轻女人,问得很是仓促尖锐。
“相机放下来!你们给我滚蛋!”佟导指住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平头男人。
那平头男一动不动,还在拍。
佟导火气上来了,气势汹汹地往那走,一副要冲过去干架的样子。
“佟导!”他突然被人喊住:“你让他拍。”
叫他的人是张秋风,她本来安静精致得像个假人,此刻却活了过来。
她悠悠然看向平头男的镜头,举手投足优雅贵气:“我想问下你们,我师弟喜欢手有什么问题”
附近几个人都朝“大太平”看过来,正在为她补高光的姜窕也是一顿。
“人对美好的东西,有亲近的念头,多正常的事。怎么你们看脸就高尚,我师弟看手就下流了”张秋风不由分说轻扯过姜窕的手:“要我说,我这个化妆师的手,长得比别人好,她给我化妆,我就很舒坦放心。再说了,这手够好看吧,她也一直给我师弟化妆,从我进组后,从没见他有过任何异常。你们这样抓着他不放,是他影响到谁了还是侵犯到谁了把谁的手砍下来放家里做收藏了”
“张老师……”姜窕有些许不自在。
张秋风瞄她一眼,松开她,坦然注视着那几个记者:“不是要女演员的反馈么,你们就把我说的这些往上写好了,”
她笑靥如花:“哦,我差点忘了,你们都不写真话的。”
几个娱记哑然失言,佟导带头鼓掌,紧接着,全场轰鸣。
姜窕也使劲拍手,她真的想对张秋风说句谢谢,可又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和缘由。
张女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师姐,而她还很小心眼地为他俩的关系泛过酸吃过醋。
……
影后都主动跑出来为傅廷川表态,那几个娱记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导演组又一脸凶相,打算拨0叫民警,他们不敢多待,怏怏走了。
万物重归平静。
姜窕的手机就在这个适宜的间断里震动开来,就一下,是短信。
她急匆匆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就一样东西,也拿的手忙脚乱。
看见发信人的名字,绷了许久的心口终于软下来,整个人虚脱得快要站不住。
这一个小时,仿佛一天,一年,一个世纪,等待的光阴无穷无尽。
姜窕疾走到一旁,打开信箱,信息里就五个字,言简意赅:“我很好,放心。”
唔,阳光太刺人,她眼圈忽然好疼,几欲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