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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赵秋许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流出,他低头,抬手,冰凉的水拍上他的脸,也一起打湿了他的头发。
很快,他抬起头,湿淋淋的头发被拨到后面,露出了整张俊秀的脸,即使现在年幼,也能看出他外貌上的优越,或许因为不怎么晒太阳,这时的赵秋许非常白,甚至有种虚弱感。
大大的眼睛镶嵌在他瘦弱的小脸上,冰冷淡漠的神情,宛如一个冷漠无情的小吸血鬼,脸上有好几道红肿淤青,是刚刚那场家暴的痕迹,为他平添了一份昳丽。
赵珸柚看不出这时候赵秋许的年纪,看起来或许是七八岁,但因为太过瘦弱,所以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一些,但无论如何,除了在新闻里,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备受伤害的、脆弱的、孤独的
赵珸柚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沉默地蹲下身,小小的人儿坐在一个非常矮小的塑料凳子上,伸出手继续去洗盆子里的衣服,那些衣服,看大小,几乎都是外面那个男人的衣服,只有一两件衣服或许是小孩穿的,而且衣服看起来不太合身。
赵秋许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已经非常陈旧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洞了,或许是得益于他的勤劳,所以看起来尚且算是干净,只是刚刚被男人一拉,领口更大了,露出他的半边肩膀,也露出了肩上的大片淤青。
“秋许”
赵珸柚心疼的叫着他的名字,泪眼朦胧,心好像被紧紧抓住了。
稚嫩的男孩用尽身力气拧干衣服,然后轻手轻脚拿出去,将衣服一件件晾在外面的晾衣杆上,程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吵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赵珸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所有动作。
男孩洗完衣服便走进房间,房间和后来赵珸柚见到的没有太大出入,只见男孩整个人钻进床底下,找着什么东西,赵珸柚趴下身子去看,床下太黑,她什么都看不见。
很快,男孩抱着本书爬了出来,那是一本泛黄了的百科书,即使被主人小心保存,也依旧藏不住快要掉下来的书页。
男孩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翻动着脆弱的书页,看着书上的插图,张嘴默念着书上的字,瘦弱的小手也跟着在地上写写划划,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光,将瘦弱的小男孩笼罩在了温暖的阳光里。
赵珸柚一同坐在他身旁,一起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客厅里再一次响起了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小赵秋许飞快将书塞进了床底,然后站了起来,赵珸柚不明白,看着低着头的小秋许。
一身酒气的男人歪歪扭扭的走了进来,看见低头站着的瘦弱男孩,眼神浑浊凶狠,一点没有看自己孩子的样子,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脸,苍白的脸上霎时留下了红印。
“狗东西,去给老子买饭,TND,你有什么用?一天天挂着个死人脸,和你那个BZ妈一个样,做事一点不积极,都什么时候了,你要饿死老子是不是?!!”
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狂躁难听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男孩一动不动,就这样沉默的受着。
“叫你就动啊,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看着小赵秋许依旧站在原地,男人怒气冲冲,又上前踹了一脚,小赵秋许退后抵在床边。
他低着头,轻声说:“钱。”
这是赵珸柚来到这里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或许是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
“MD,钱钱钱,买个饭也要钱,你有什么用!”
男人一边骂着一边伸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把零钱扔在了小赵秋许身上,他沉默的蹲下身,把钱一一捡了起来,没有再发出一句声响。
但赵珸柚分明看见了他脸上的痛色与隐忍,赵秋许从来不是无坚不摧的,只是没有办法,加诸在他身上的苦难太多,他只能沉默地受着、挨着、熬着,因为他知道,痛哭哀嚎都没有用。
男人嘴里说着难听的脏话,走出去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了一瓶酒打开,再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
小赵秋许沉默地拿着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家门。
刚关上门,旁边的门就打开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那是原主的妈妈,赵珸柚在照片上见过的。
她身上套着围裙,打开的门传出阵阵香气,看来正在做饭。
“许许,唉你等阿姨一下,今天蒸了包子,给你拿两个路上吃。”
女人蹲下身站在赵秋许面前,看着他身上明显的伤痕,她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问,两家是邻居,就隔着一堵墙,老房子隔音也不算好,这边的事情那边应该都知道。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赵秋许的头,然后站起身跑了回去,看来是去拿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