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盏油灯还放在老位置,比蓝色月光更鲜艳些的火苗跳动,在他进入房间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风吹过来,火苗“pou”地一声燃烧更加旺盛,远远看去像是一朵盛开的蓝色火莲。
“累死我了,虽然大眼珠子跑了,但舌头被拽下来应该就不能嘬人了吧……”
藏书阁里洋溢着书本特有的墨香,大殿里的诵经声仿佛也被隔绝一部分成了遥远的背景音乐,被无法形容的安全感包裹着,王奇伊绷紧的心瞬间放松。
疲倦如潮水席卷而来,他拖着几乎没知觉的双脚挪了几步泄了口气,大王八壳就瘫进圈椅里,剧烈运动后由内向外散发的无力感坠的眼皮直打架。
“糟糕,该不会是王八血条耗完,这就要挂了吧?”
短短几秒钟,王奇伊只来得及在心里吐槽一句,就在一片蓝色柔光照耀下陷入沉睡。
“啪嗒!啪嗒!”
即便进入睡梦中也没松开的手上那条黑色“舌头”扭动几下没能挣脱,被蓝色柔光照耀的身上黑色黏液不断剥落身形愈发缩小,最终净化成一条半透明的小虫,探出头顶两只触角钻进王奇伊的右爪尖消失不见。
王奇伊又做了个梦。
光线昏暗,空气里隐约有发霉的味道,还有些虫子爬动的窸窸窣窣声。
他试图看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然后发现视角有些奇怪,像是爬行动物匍匐在楼梯上蜿蜒向上,但又有些颠簸。
停顿了几秒钟,王奇伊明白过来两件事。
第一件事:自己在做清明梦。明知道在梦里自己保持着清醒状态,但有点身不由己,更像是旁观者的角度并没能力直接参与修改梦境中的事件走向;
第二件事:当前视角是被人拎着上楼的,对方个儿不高,拎着的容器耷拉在小腿肚位置,且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响就在身边。
他不由觉得纳闷,难道梦中的自己是只虫子?
而且很多虫子待在一起被挤得动弹不得,视线明显受限制。
“咚咚咚!”
停下来的面前是一扇老式铁门,跟杨桃家那个款式差不多,但不是斑驳的老绿色而是略显脏的旧黄。
王奇伊眯着眼勉强能看清门牌号——403。
铁门后的木门打开,有颗头颅从铁门上方栅栏位置逆着光向下俯视,瓮声瓮气道:“怎么现在才来?就等你了,赶紧的吧!”
“你都布吉岛这登西有多难搞。”拎着容器的男人带着明显口音,没好气的进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王奇伊甚至能感觉到被震得屁股有些发麻。
随即在眼前闪过一只手,应该是一個男人的右手。肤色较黑手指又短又粗糙,大拇指关节位置有厚厚茧子,手背上躺着一条斜着的狰狞刀疤。
根据触感,他觉得梦里的视角主体应该在一个玻璃盒子里。
老式房间很昏暗,再加上被拥挤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只在转瞬即逝的窗户外看到一座老旧教堂的顶部十字架,下一秒坠落感袭来眼前仿佛突然被蒙上一层黑布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咀嚼声,爬虫类的厮打声在狭小空间里无限放大,身体上的疼痛袭来,王奇伊脑海中划过一个词——养蛊!
漆黑中似乎有无数只虫子踩踏撕咬着自己,他全身剧痛喘不过气,心脏砰砰跳动着几乎要冲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