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家里的情况,张冠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许久没有留意过这些了,心里一阵愧疚。
“阿娘。”小娘子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你说不说,你不说,哭也没用。”顾氏依旧不松口,“这么些日子没管着你,竟偷偷跑出去会野男人,到底是谁,你就跟娘说了吧。”
张冠华这才呜咽道:“是,五皇子。”
“那个被贬为庶人的李鸾洪?”王佩兰诧异。
“三嫂嫂不要这么说。”张冠华反驳,“阿娘也不用担心,他虽现在潦倒,可毕竟是皇子,过些日子他二哥会救他出来的,陛下也不会忍心让亲生儿子这么落魄下去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天家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
顾氏不语,对于李鸾洪他是并不喜欢的,之前也是碍于他的皇子身份,如今已然贬为庶人看来是没什么大出息了,不过,听女儿这么一说,想来那二皇子倒也不会坐视不理,都知道他们兄弟关系颇好。
如此一想,还能如何,女儿一猛子扎进去,拉都拉不住,或许将来他能翻身也说不定。
“起来吧。”顾氏道,“你同他现在是那个……”
“没有。”张冠华连忙否认,“阿娘想到哪里去了,他虽莽撞女儿却心里有分寸,无非在一起说说话,我给他送些吃的,他喜欢那莺莺儿的腔调、唱曲,女儿学了些就是为哄得他高兴而已。
顾氏闭了闭眼,眼下自顾不暇,也只能随她去吧。
一旁的王佩兰倒是点头:“咱们府上如今是遇到了大沟坎,五妹妹这一道先慢慢处着,将来未必不能发迹,总有渡过难关的那一日。”
这会说话的人啊,就是讨人喜欢。
顾氏睁开眼看着王佩兰,想了想,几个媳妇里头除了那位跟她形同陌路的公主以外,也就数王佩兰同她一样,是官宦世家出身。
“佩兰,如今我的身子不行,这管家权就交给你吧。”
王佩兰一惊,吓得忙要推辞,却又听那顾氏道:“别怕,这回不同,我将张府里头的几处外宅、田地、铺面也都一并交与你管,管得好收入不会差的。”
重症需下猛药,顾氏这次是发狠了。
哦,老太太手里还有私货,王佩兰心里头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慈宁宫,被一片病气笼罩。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两日了,茶饭不思,整个人恹恹地睡着,黄嬷嬷端着药碗在一旁伺候,好说歹说就是一口都不喝。
“娘娘,您不能这样啊,饭菜不吃药也不吃,这可怎么好啊。”黄嬷嬷急得差点掉眼泪。
“我吃不下。”皇后道,“心里头,堵得慌。啊呀,我的儿子啊,我的孙子、孙女都没有啦。”
自从那日被沈确的一句话气晕过去之后,回来便病倒了。
可是偏还不愿意找太医,瞒得严严实实谁都不见,陛下来了也被拒之门外。她是怕太医说她郁结于心,那陛下准得问因为什么郁结于心啊,她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儿子喜欢男子,你的大孙子、大孙女都没有啦。
啊哟,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皇后一想到这些,就愁容满面,别过脸去,就是不肯喝药。
外头宫婢来报:“娘娘,殿下来了。”
皇后撵人的话还未出口,沈确已经进殿了。
“母后,您怎么了,怎么病了呢。”
他还有脸问。
皇后嫌弃地别过脸去,不想理她。
黄嬷嬷赶紧悄悄冲皇后使了个眼色,道:“既然殿下来了,老奴就退下了,好好劝劝吧。”
这意思母子俩好好聊聊,相互劝劝。
嗯,都听懂了。
沈确接过药碗,“母后,先喝药。”
皇后缓了口气说好,坐直身子直奔主题:“儿大不由娘,阿娘也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好着呢。”沈确道。
皇后心说,好个屁。
“是,好着呢。”她一边忍着苦一边见缝插针道:“其实男子女子都不错,只要是喜欢的都好。不过呢,面上的事还得走个过场,咱们都明白就行,就是让爹娘安心。”
沈确:……安的什么心?
皇后的意思,你非执意如此为娘也不拦你,对吧,咱也是皇后,格局没有那么小家子气。但是成亲、生娃,一样不能落。
这没头没脑的话,沈确听得糊里糊涂,却又怕问多了惹她上火,便道:“一切听母后的。”
好极了,果然,我儿还是吃软不吃硬的倔驴脾气。
皇后开怀了,假装接受了这个让她想亖的事实,私底下悄悄打起了主意。
沈确走后,皇后找来黄嬷嬷,吩咐道:“去给我找,妖艳的、魅惑的,别管是像狐狸的还是像蛇的,哪怕是真妖精也不打紧,都给我找来,我就不信捋不直他。”
黄嬷嬷郑重其事:“奴婢明白,重症需下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