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注定血流成河。</p>
别吉被斩首，连着草原的百名舞姬全部被杀。</p>
吉妃的人头用石灰封存，一队禁军当天快马出城，送往黑铁城。</p>
新年第一天的大朝会，在血雨腥风中结束。</p>
走出皇宫的时候，云缺发现陈洲骅面色铁青的一个劲挠头，生怕自己哪天也长出两只角来。</p>
那两个草原舞姬，他没少享用。</p>
群臣在皇宫门口分道扬镳，各自返回府衙。</p>
吕青没乘车，步行走向司天监的方向。</p>
云缺和牧青瑶跟在后面。</p>
走了好一阵子，三人谁也没说话。</p>
牧青瑶的沉默，是在给云缺和师尊让路，她知道两人时隔多年再次见面，肯定有话要说。</p>
直至走上热闹的街头，云缺和吕青还是沉默不语。</p>
牧青瑶都有点着急。</p>
新年第一天，街边到处都是百姓，走街串巷拜大年，鞭炮声阵阵，很是热闹。</p>
吕青一袭青衣走在大路的中心，脚步稳健，衣襟随风摆动，有一种出尘之感。</p>
云缺与吕青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走在吕青右侧，长街的边缘。</p>
两人有着同样频率的脚步，有着同样前行的方向，都是走向司天监，但不知为何，牧青瑶总觉得两人各自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上。</p>
方向一致，步伐一致，但终点不同。</p>
“我扛不起斩妖司的大旗，没那能力。”云缺终于开口，仿佛在自说自话。</p>
“随你。”吕青淡然道。</p>
“学宫学业繁重，未必能天天上衙。”云缺道。</p>
“随你。”吕青仍旧语气淡然。</p>
“武者以修炼为重，我得经常闭关，一闭一个月。”云缺道。</p>
“记得月底出关一次，来领俸禄。”吕青道。</p>
牧青瑶听得十分惊奇。</p>
师尊脾气很好，但威严极重，司天监内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在监正面前提任何要求。</p>
连她这个最小的真传弟子也不例外。</p>
可今天云缺不仅提了过分的要求，关键师尊还答应了下来。</p>
云缺不再说话，沉默而行，不久后，三人抵达司天监门口。</p>
司天监的大门关着，吕青走到近前抬手要推门。</p>
云缺此刻忽然沉声道：</p>
“为什么开门。”</p>
吕青抬起的手，停了下来。</p>
云缺所指的开门，并非司天监的大门，而是在质问吕青，十五年前为何要开启城门，迎晋皇殷子受进驻天祈皇城。</p>
在司天监大门口，吕青转过身，望向长街道：</p>
“街上，可还热闹。”</p>
“很热闹。”云缺道。</p>
“若不开门，这些热闹的景致将不复存在。”吕青道。</p>
云缺沉默不语。</p>
街上人来人往，拜年的百姓们都洋溢着笑容，这小小一条街，却能折射出整个大晋。</p>
如果当年吕青不开城门，殷子受的大军未必攻得进来，但绝对有实力占据八山城，占据鸿雁城乃至更多城镇，与皇城形成对垒，之后便是连年征战，战火将烧遍整个大燕。</p>
到时候民不聊生，尸骨成山，饿殍遍地。</p>
没人知道战争会持续几年，也没人知道战争何时才能结束。</p>
也许今天，战火仍旧在燃烧。</p>
或许别人不清楚真正的两军交战会惨烈到何种地步，但云缺清楚。</p>
当年妖都之战，何止惨烈二字能形容！</p>
但凡战争出现，遭殃的，永远是百姓。</p>
又何况是争夺皇位的倾国之战。</p>
长街上热闹的景致，渐渐消弭了云缺的一份心结。</p>
吕青当年打开城门，到底是对是错，云缺难以评判。</p>
但他知道一点。</p>
城门一开，大燕的百姓免于了一次战火。</p>
释然一笑，云缺道：</p>
“大师兄开门吧。”</p>
吕青推开了大门，无奈的摇头道：</p>
“当年你还是个娃娃，童言无忌，现在你长大了，辈分不能再弄错，我是你父母的师兄，是你师伯。”</p>
云缺不以为意，敷衍道：</p>
“哦，知道了师伯。”</p>
到了司天监，吕青召集众人，很快少监与属官齐聚一堂。</p>
吕青当着司天监众人的面，宣布道：</p>
“司天监本有五位少监，各掌管一司，从今起建立第六司斩妖司，云缺为斩妖司少监，旗下属官自行招纳。”</p>
众人听闻后纷纷错愕。</p>
斩妖司的重建，这份消息已经够惊人了，要知道斩妖司只有前朝才有，大晋根本不存在。</p>
司天监也想打造斩妖司，可是没能力，做不到如前朝斩妖司那般汇聚一群实力恐怖的强者。</p>
更惊人的还在后边，</p>
监正居然让一个刚来司天监的人，全权负责斩妖司的事宜！</p>
这放权放得也太惊人了！</p>
司天监五司，每一司都有数十名属官，数百甚至上千名官差，这一点与刑部五司类似。</p>
如此庞大的一司，完全交给一个新人来管，从招募人手到分配官职，人家云缺一个人说了算。</p>
司天监的众人实在羡慕不已。</p>
那可是监正的权利，如今竟交给一个新人。</p>
除了羡慕，也有人觉得不服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