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勒得紧,他折腾了一下,才终于摘下。
摘下的一瞬间,眼睛忽然涌进爆炸般的光芒,眼睛刺痛得紧,他急忙捂住,但手捂住眼睛之后却已经能看到一朵一朵的火球在炸开。
那是屋中点着的蜡烛,方便上药,屋中点了十余根,照得如白昼般光亮。
他许久没动,任由眼底灼热渗出泪液,握住黑布的手因心头的激动而微微地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试图慢慢地睁开眸子,一点一点地,光依旧刺眼,再刺眼,也胜过那一片漆黑。
终于,在经历短暂的灼热痛楚之后,眼前的一切渐渐看得清楚了。
他起身,望着着萧乾居,这里和记忆的有很大分别,许多家具移走了,如今空荡荡的,但和失明时的感觉是对得上的。
外头,忽然地听得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随即,起了脚步声。
他于一片烛光中转过身来,伸手的烛泪沾在了烛芯上,发出轻微的爆炸声。
只见一人于院子里踉跄走来,院子黑暗,瞧不真切,待那人上了石阶,面容五官渐渐现出,佝偻着背,鸡窝头,青肿脸,眼圈淤黑,脸上有干透的血迹。
等她立于门口神色略带讶异地看进来的时候,两行鼻血悄无声息地落下。
只见他挺拔如芝兰玉树般立于桌旁,铜色肌肤裸在空气中,八块腹肌对称整齐,坚实且充满力量,线条清晰,坚毅硬朗,他眸子静静望过来,似有些惑然,猜测她的身份,那乍见光明眉目蕴含了一抹冷清,充满了少年感。
她一只手撑住门边,左脚踏进,狼狈的面容几不能看,但唯独那眸子灼灼如烛火,闪着惊艳的神采。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流鼻血了,她猛地转头迈步,脑袋哐当地撞在门柱上,经历过脑震荡经不起这一撞,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他为什么会没穿上衣的这个男人,大晚上的是在引人犯罪吗
但没倒下,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闪,腰间便多了一只手托住了她。
她脑袋眩晕,那一瞬间还以为是云少渊过来抱着她腰,所有狗血剧都是这样演的,他的武功也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眸子定了定,辛夷的脸慢慢地移过来,眸子闪着机器人的疑惑,“你整容失败了”
“去!”落锦书顺势在她身上蹭去鼻血,站直,看向云少渊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如常,问道:“摘眼罩了眼睛觉得有什么异常吗痛不痛”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云少渊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就是落锦书。
一时间,两份狂喜如缺堤潮水,几乎把他淹没了,复明的惊喜还没好好平复,她也脱险归来了。
喜怒不形于色已经许多年,早学会如何管理表情,但表情管理到位,眼底却怔怔地红了,他借着回头穿衣的空档,逼退了几乎要涌出来的泪水。
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有多担心她。
“那个居大夫,把眼罩摘掉不说,还把衣裳给剥掉了。”辛夷生气地道。
云少渊才想起自己没穿上衣,回头挑起搭在一旁的衣裳一个旋转,衣裳套在了身上。
回过头来看她,眼底倒影着烛光,烛光里映照出那褴褛狼狈的女子,调整呼吸好几下,才用略微平静的嗓音回答她刚才的问话,“眼睛很好,我能看到你。”
落锦书有些移不开眼睛,当他眼底有光的时候,真是帅得要命。
就这么看着他,都觉得自己人快没了。
辛夷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回去换身衣裳吧,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