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随行的所有女医都被太子派来为茶玖处理伤口。
隔着帐篷门帘,茶玖的痛呼声和啜泣声时隐时现。
门外的沈北战心急,语气十分不善:“你他娘的!能不能轻一点给她上药!”
女医们苦笑,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放轻动作。
可茶玖这副身体娇养到极致,对痛感太敏锐了。
药粉一撒上去,她险些痛晕过去,呼声带着哭腔。
沈北战的拳头狠狠砸向粗壮的树干,再也忍不住,直接撩开帐篷进去。
茶玖腿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薄被堪堪遮住大腿,女医正在为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青黛和沉香看见沈北战闯进来,皆是一惊,拿了外袍给衣衫不整的茶玖披上。
茶玖脸色苍白,身子哆嗦颤抖,摇摇欲坠。
她朝沈北战看过来,泪水从眼眶边缘滑落:“将军……”
沈北战大步上前,将她的脸轻轻按在怀中。
他抚摸着她的发顶,就像安抚受惊的小兽一般:“不用怕,我陪着你。”
他尤嫌这样的安抚不够,蓦然抽出腰间匕首,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将军!”
“驸马!”
周围的人惊呼。
茶玖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被紧紧抱住。
她听见沈北战在她耳边坚定说道:“从今往后,我愿痛你所痛,再不轻易叫你受伤。”
……
为期十天的围猎结束了,浩浩荡荡的人马返回京城。
沈北战让出了整个马车给茶玖好好休息,自己则骑着马,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
茶玖时不时撩开小窗帘子与他说话。
他立马从高头大马上俯身下去耐心倾听。
远处的太子看着很满意。
宋衡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们的感情变好了,那他的计划怎么办
中途休息时,楚梦婉走到宋衡身边,眼神里带了一丝幽怨:“宋大哥。”
宋衡收回目光,落到身边的楚梦婉身上,不赞许道:“你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我搭话。”
虽然周围的人隔了距离,听不见他们谈话,可叫人看见了也不好。
楚梦婉咬唇,道:“可是围猎这三天,你一次都没有来找我,你的眼里只有楚沅。”
宋衡无奈:“阿婉,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需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重新娶妻,也需要让袁相相信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原本这些应该在沈北战和茶玖的新婚夜就能做到了。
那晚他并不打算赴约,反而暗通了巡城司的人守着,打算将偷跑出来的茶玖抓一个现行,用这番丑闻彻底坐实他宋衡被公主痴迷纠缠的形象。
不过那晚茶玖却没有赴约,甚至对他也越发冷淡,令他布局已久的算盘被彻底打乱。
楚梦婉始终不安:“袁相不愿让你尚公主,可也未必愿意让你娶我……”
宋衡笑笑,胸有成竹:“袁相疼爱玉娘,所以才不愿我再娶,怕继母欺负了她。”
玉娘是宋衡亡妻留下来的孩子。
宋衡接着说:“可是宋夫人的位置一日空着,公主就一日也不会死心。沈北战迟早要死在战场上的,届时公主难免会找新驸马。袁相不得不接受我再娶,因为与一个娇贵公主比起来,任何身份更低的人都适合做玉娘的继母了。”
“可如今公主纠缠我还只是流言罢了,若我此时提出再娶,袁相肯定知晓你我早已情谊互通,必对我生隔阂,不再朝堂上扶持我了。”
楚梦婉眼神黯然:“若我父亲还在,你便不用为了前程如此筹谋了,你我也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即使皇上宠爱,却也不能在朝堂上帮助到宋衡分毫。
宋衡见心上人落寞,心里也发疼,放柔了声音:“阿婉,你我之情,不在朝朝暮暮。”
他哄得楚梦婉的阴霾散了些。
不过她眸中始终流转暗芒,手不自觉抚摸上了小腹,说出的话带着一丝果决的狠辣:“既然现在只是流言,那我们便坐实这流言,让楚沅用名声给我们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