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杀威棒中间,正跪着老实敦厚的汉子徐大。</p>
“嘭!”惊堂木一敲,任是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p>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p>
“回大人,小的徐大,本是青州五庄县栗树头村人,只因二十年前那场瘟疫跟随家人逃难至此。十年前家中长辈相继去世,小的便和妻子从城东庄子迁移到桐花巷,托大人的福,得于盖了两间遮风避雨的薄屋,我夫妻二人从此便生活在那附近,每日做些葱油饼葱油酥葱油烧饼卖,福来客栈前头十米地儿搭的棚子,便是我们夫妻买卖的地方。</p>
今日瞧见人群往桐花巷涌去,我也忍不住跟过去瞧个热闹,只因听说那对住福来客栈的姐弟有危险,我便撒腿跑进巷子,然后,然后就瞧见一个好看的小娘子拔出头上的簪子,直接把一个男人脖子捅穿……”</p>
徐大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捂住胸口惊悸了好一会儿。</p>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小娘子衣服上的血,便是那时候溅的。我见小娘子杀了人就要跑,一边又是不知死活的男人,慌乱之下大声喊杀人了。事情就是这样。”</p>
人群瞬间又是一阵嘈杂。</p>
“太残忍了!一个小娘子咋那么狠心。”</p>
“我也瞧见那个小娘子跌跌撞撞的从巷子里跑出来,看见她浑身是血,我们也以为她是遇到坏人了。”</p>
“是啊,正想上前问问小姑娘需不需要帮忙,不曾想小姑娘根本不理我们,自顾自的扒开我们往外跑。”</p>
“我瞅着小姑娘那身手,并不像受伤的人,然后就听到巷子里传出声音说死人了,凶手逃跑了,让我们拦住人。我没多想,便拉人拦住小姑娘,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出了人命,还是别让人逃跑的好。等问清楚了,如果她无辜,大人肯定会放了她。”</p>
“嘭!”</p>
“堂下肃静!”</p>
“带仵作。”</p>
一会儿,仵作被带上来,现场验尸,这次大家都没敢出声,仿佛生怕惊扰灵魂。</p>
仵作是位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他手法娴熟判断精准语言朴实,一下子把大家的心又拖了回来。</p>
“回大人,死者脖颈处被洞穿,这便是致命伤,可以确定乃是金属所至,与那把金钗比对后,伤口跟那支金钗吻合,确定就是凶器。除此之外,死者身上再无伤痕,也无其他病症。”</p>
这便是在说金钗捅死了吴庸。</p>
“死者身上那把剪刀又作何解释?”</p>
仵作不紧不慢的拿过死者生前的裤腰带,“大人请看……”</p>
众人这才看清,裤腰带是铁制,现在还有个剪刀划痕,也就是说,剪刀根本没有伤到死者半分。</p>
“嘭!带凶手宋温雪上堂。”</p>
堂下再次安静,大家都屏气凝神,想看清楚凶手究竟长何样,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一个成年汉子。</p>
宋温雪被带上来了,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周身火辣辣的视线犹如烙铁一样烙烧着她的心,羞耻得她想撕碎这群粗鄙人类。</p>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p>
明明从小她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的,爹娘疼哥哥疼。</p>
而如今仿佛一夜之间,她的世界颠倒了过来。</p>
最疼她的母亲死了,疼她的大哥也死了,连平日里总是关照她的福管家也死了,关键他们还都死于最疼她的爹爹手中,爹爹入狱了。</p>
她不笨,这一切来的虽突然,却并非无迹可寻。</p>
为何之前不出事,偏偏在宋麟那个野种来府城便出事,一定是他做了什么。</p>
宋温雪怀着一腔恨意,给了吴庸五百两银子让他去弄死宋麟。</p>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吴庸这个蠢货不去杀宋麟,却突然挥舞着匕首朝她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