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施心口一滞,随即抬起眼来。
他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但很明显右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走路姿势看上去也很正常。
颜怀棠从里面的包厢里出来,顾念施认出他身后跟着的男人是董浩,董浩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微微探了下身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程夏顶了顶顾念施的胳膊肘,“那不是中医科的曹心颖吗?上回给宗二爷针灸推拿那个。”
“他们怎么弄一起了?”
程夏刚问完,慢半拍转回头来看了眼顾念施,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视线收了回来,垂了眼。
程夏很不甘心地再次把目光放到那几个人身上,“看样子曹心颖跟他们很熟,她不是就给二爷扎过几回针,这就一起出来吃饭了?什么情况?”
“她咋老盯着宗二爷看?”
“算算时间,他那腿应该也快能落地了,但这么快正常走路,肯定是进行过康复训练。”
顾念施没再抬眼,只出声提醒道“再不吃,饭就凉了。”
程夏没心思吃饭,她也知道顾念施此刻不过是强装镇定。
顾念施不知道宗城的腿是什么时候好的,昨天他在车边面对着她站着的时候,明明站都站不稳,前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他还得靠她帮忙。
原来他在一直在伪装,故意在她面前装可怜。
至于曹心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就像一根针横在那里,不去碰就不会感觉扎心。
“诶诶,他们进去了。”
程夏又碰了碰顾念施,顾念施垂着眼,始终没再朝那边看。
餐厅里轮番播放着粤语歌曲作为背景音乐,此刻耳边传来的是那首古巨基的【必杀技】。
“你近来又再有空
我在防备别发功
能勉强戒绝心痛
但喉咙还在痛
”
顾念施垂着头嘴里嚼着那些饭菜,记忆却自动地将她拉回到宗城醉酒的那个晚上。
那晚他醉得话都说不利索,非拉着她陪他聊天,他倚在床头上,眯着眼幽幽地盯着她,唱的就是这首歌。
他把她压在身下,逼问她唱得好不好听,第二天清晨的餐桌上,他却跟断了片似的,理直气壮地质问她有没有趁他喝醉占他便宜。
现在想来,他那时就在伪装了。
他就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她都不知道他在她面前到底装了多少回。
一大股莫名的酸涩顶到了喉咙里,顾念施嘴里的饭菜被生生堵住,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站起来。
“我陪你。”
程夏紧跟着站起来,挽住她。
段楚瑜看着顾念施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目光转到大堂里面的那个包厢里,冰凉的眼底露出一丝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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