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霞抱怨连连,心里极度不平衡,林老二白了她一眼,没做声。
现在是夏末,夜晚的风已经不如之前燥热,反而带了丝凉意。
周遭环境虽杂乱,林家人却心满意足,这已经比在荒郊野外露宿强上百倍,至少头顶有屋檐,四周还有挡风的墙。
天吉天瑞正是爱闹腾的年纪,闲不住,很快挣脱赵若霞的怀抱,跑去逗林天福玩。
林天福最近长出了门牙,一说话就流哈喇子,天吉最爱逗他说话。
原本几个半大小子每晚的必修课,是轮流逗弄妹妹,今天晚上妹妹不在,重担落到林天福身上,一下子让他觉得又回到妹妹还没来家里的那段日子。
“娘,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天福拽着张氏裤腿,哈喇子流了一下巴。
张氏用衣袖给他擦拭干净:“很快的,过两天就回来了。”
说着掏出板车下的瓦罐,打算给全家人简单做顿饭,突然察觉手上重量一轻,打开一瞧,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她正陷入沉思,柴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吓得众人一哆嗦。
“人都在这儿了,你点点数,明早再给我送回来。”
说话的男人又高又瘦,一身盔甲斜斜挂在肩膀上,重量像是要把他压弯,他打了个酒嗝,侧过身,很快几个壮硕凶蛮的大汉挤进屋子。
林老大立刻窜起身,站到一家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几人像是听不到他说话,更像是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商讨起来。
“三个男的,两女的,最多算五个人头。”
“那边不还有个稍微大点的男娃,也能干。”
大汉瞥了眼林天赐的细胳膊细腿,满脸嫌弃:“这个最多算半工,带走吧。”
话音一落,几个壮汉冲上来要拿人,动作粗暴又蛮横。
林老大,林老二和张氏有心反抗,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被制服,压着往外走。
赵若霞早吓得惊叫不停,被一个汉子一巴掌扇在脸上,半边脸很快肿得跟炊饼一般大,连眼睛里都露出血丝。
她依旧哭喊着:“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就是去死也绝不从了你们!”
汉子像拎鸡仔一样把她提上牛车,嗤笑着跟同伴开玩笑。
“这娘们真t烦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同伴齐声笑道:“那她一定会因为接不到客,被老鸨活活打死的,哈哈哈……”
“我们是正经的百姓,有户籍有路引,你们凭什么绑着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老二气得青筋爆出,想扭动手腕挣脱绳索,却发现绳子越来越紧,勒得人喘不上来气。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用酒泡过的牛筋做成的绳子,最结实,别说是你,就是再来十个,也扯不断!”
壮汉很快在每个人头上套上头套,一声吆喝,牛车受力往前走,月色下,车辆拐入无人小道,逐渐驶离城门方向。
破旧的柴房内,风呼啸着往窗柩里钻,天吉天瑞抱着最小的弟弟天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奶,奶,你在哪里……”
“呜呜呜,天福怕,天福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