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按照习俗一般是不登门给人拜年的。</p>
沈佳音早就计划好了，今天去街上体验一下过年的气氛，然后再去锦城各个烈士墓看看。</p>
肖长卿知道她的计划之后，非要跟她一起。</p>
沈佳音说服不了他，于是一个人的出行计划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行动。</p>
锦城作为一线大都市，很多年前就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炮竹了，只在特定的节日里由政府安排在特地的地方燃放烟花。</p>
这个规定确实有利于环境空气，却让过年过节的气氛淡了许多。</p>
因为外来务工人员都回老家过节了，锦城的大街小巷一下子空了下来，哪怕是大年初一，街上的人也没有很多。如果不是处处可见崭新的对联、窗花和年桔，你都不觉得这是最为隆重的春节。</p>
周沫有点失望，但还是说：“那我陪你等一会儿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p>
别人或许不知道，殷杰生作为表哥却很清楚沈佳音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p>
谭玉兰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自然不会一声不吭地由着殷佩文骂他。作为女人，在撒泼骂人方面天生占据优势，几次气得殷佩文差点背过气去，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p>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回答。</p>
沈佳音倒也没否认，只是不甚热络地回应：“周沫，是你啊。”</p>
“娇娇，我是替你宣示所有权。”那个女人对他的企图都写到脸上了，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p>
结果现在，连这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情也不复存在了。</p>
那天夜里，殷佩文父子两连同摩托车一起坠落山谷，两个人都受了挺重的伤。</p>
那个人，竟然真的是沈佳音！</p>
“没办法。那时候我们虽然一门心思就想着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了，可到底是不是康庄大道，谁的心里都没底。引爆炸弹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还能活命，结果睁眼却来到了这里，发现曾经幻想的一切都成真了，而且比预期的更美好。那种心情，我至今仍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p>
娇娇？</p>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佳音也不好拒绝，只得应付她。</p>
“你猜。”</p>
这话，沈佳音一时没法接。</p>
肖长卿点点头，他记得小时候，一到过年，就会有狮队上门来，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不知道多热闹。</p>
“三少！”</p>
可只要想到肖霁昀对沈佳音厌恶之极，对自己只是冷淡一点，周沫心里立马就舒服了。</p>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p>
一定是这样！</p>
就算肖霁昀对沈佳音改观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感情就升温到公开表白的地步。</p>
老太太把她拉扯大都够呛，哪里有什么余钱送她去学什么兴趣班特长班？就算有那个钱，那个死丫头也得有那个资质才行！</p>
可那些对联，殷杰生也仔细看了，就算他不懂书法，也看得出来确实写得不错。</p>
尽管沈佳音一再强调，她却始终不相信，沈佳音对肖霁昀的痴恋可以说放下就放下。</p>
果然是他！</p>
听到这个声音，周沫顿时心脏一颤，立马惊喜地转过身去。</p>
对此，周沫并未觉得不妥，因为记忆里这人一直这样冷冰冰的，像会移动的冰山，都能把人冻伤。</p>
沈佳音有些感慨地开口：“还是我们那个时代更有过节的气氛，对吧？”</p>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话不投机半句多，沈佳音宁愿一个人逛。</p>
他们两个都是被老天眷顾的幸运儿。</p>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佳音也笑着送上祝福。</p>
那可是肖霁昀，不是那些资质平平没什么出息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为一个女人昏头转向？</p>
事实上，周沫一度怀疑他根本就是被盗号了。</p>
刷着刷着，殷杰生就刷到了沈佳音那条亲自写对联的微博。微博下面的评论几乎都是夸沈佳音的字写得好，颇有大家风范。</p>
他早知道谭玉兰跟村里那些男人不干不净，以前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他自己也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大家半斤跟八两，谁也别说谁了。</p>
难道她就是娇娇？</p>
肖霁昀公开表白的人就是沈佳音？</p>
这怎么可能！</p>
“也敬这个美好的时代！”</p>
她挤出一抹极度不太自然的笑容，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音音，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小名叫娇娇啊？”</p>
周沫转动视线，发现这里停留的除了她们两个，并没有其他女子。</p>
旁边刚好有一个自动售卖机，沈佳音撒腿跑过去，买了两罐饮料，递了一罐给肖长卿。</p>
随意聊了一会儿，周沫突然问她：“音音，你有没有关注肖霁昀的微博？他昨晚发微博了，你知道吗？”</p>
“哦，我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p>
他这么一说，沈佳音那点小小的郁闷立马就消散了，跟着荡漾开明媚的笑容。</p>
可现在肖长卿过来了，还没事儿就缠着她，又是献殷勤又是耍无赖，要说她完全无动于衷，那定然是骗人的。</p>
“我还没事儿就去逛商场，不放过任何一家门店，从一楼逛到顶楼，又从顶楼开始逛回一楼，仍旧意犹未尽。幸亏我穿得还算好，不然逛了一回又一回，结果什么都不买，那些老板、服务员没准都想轰我出去。”</p>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p>
更惨的是，殷佩文的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连着两次受到撞击，功能还出了问题。而且听医生的意思，恢复的希望不大。</p>
“周沫，那我们先走了。再见。”</p>
虽然大多数人都穷，但还是努力办得隆重一点，气氛更是热闹。</p>
这般的乌烟瘴气，同病房的人实在忍无可忍，几次向护士投诉他们，甚至要求换病房。</p>
【突然发现，沈佳音真的是当今娱乐圈难得多才多艺之人。演戏、武术、骑马、跳舞、女扮男装、男声……现在连书法都这么出众，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p>
女子跟沈佳音擦肩而过，走了几步突然又退回来，凑近她看了又看。“音音？”</p>
“敬革命先烈！”</p>
沈佳音唯一比她好点的，就是手头比她松一些，可以去品牌店一掷千金。</p>
殷佩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出了这种事情，脾气就更坏了，连带着气质都变得阴郁起来。</p>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音音，祝你新年快乐，事事如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