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凤藻宫外响起了尖利的惨叫和板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
“哎哟!痛煞咱家了呀!”
“哎哟!陛下饶命呀!”
沈窈放下手中的佩玉和络子,抬眸望向殿外,神思惘惘。
若昨日不是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泰安对峙,那今日就会换做她百口莫辩,最后被冤屈至死了吧。
“陛下,末将搜查泰安的寝房,除了抄检出大量的金银宝器外,还找到一个匣子。”
金吾将军夏怀悲单膝下跪,怀中抱着一个小巧的鎏金红木匣子。
“咦!”汪大福接过来,发出鄙夷的一声叹,然后胖手从里面抖落出一件绣了缠枝蔷薇的朱色小衣。
这件女子小衣绣工精美,配色讲究,蔷薇栩栩,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绣娘之手。
宫妃们一个个脸颊绯红,露出讶异的神情,然后就三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沈窈一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口恶气涌上胸口,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那件小衣,是春浓为她做的。
“这?”
白婉珠嫌弃的用帕子掩住半边脸,“这宫中怕得彻底查验一番了,竟然还有人和阉奴勾搭上了。”
又转眼望向沈窈,“贵妃姐姐说呢?是不是该好好儿查验一下。”
沈窈抚着胸口浅浅笑了,“这件小衣瞧着眼熟,请大福公公去请我随身的侍女来辨一辨。”
“姐姐的意思是,这件女子的贴身衣物乃你身边宫人的穿用?”
白婉珠笑靥如花,一点儿也瞧不出咄咄逼人。
“或者这是本宫之物也未可知呢。”
沈窈轻描淡写的说,今日一遭,她的名声得更坏了。
这可是个连环计,若是对沈窈陷害不成,那就把泰安当成弃子,继续用今日匣子里的小衣栽赃。
一听这件小衣是沈窈的,陆陵川胸口顿时被滔天的怒火激得火烧火燎一般。
拳头握紧,皇帝正要发怒,又听到沈窈讥诮的声音响起。
“本宫迁居长信宫之时,一个不慎,豢养在身边多年的狸猫卧雪,也被贼人偷了去。所以,想着趁乱,再丢几件不穿的衣裳也是寻常。”
沈窈话音一落,陆陵川就快要暴起了。
本来料着今儿用卧雪来讨她一个高兴,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不领情,还这样讽刺他。
“陛下,阉奴泰安咬断了舌头,拒不招供!”
禁军进殿,单膝跪地回禀道。
陆陵川恨声说,“既如此,把泰安拖出去,处凌迟之刑!阖宫上下素日里和他交好的,奉承他的奴才,一个不留,杀!”
“这事,交给汪大福和夏怀悲去办!”
“陛下,若这样,后宫中也会屈死很多人。”
王云菱急急的劝道,“还是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捉了慢慢审问吧。”
“皇后过于仁慈了!朕意已决,休要再劝!”
陆陵川起身,掸了掸玄色龙袍下摆,冷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淑妃身子不虞,就去万佛寺静养一个月吧。待母后千秋节再回来!”
白婉珠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
他这样名为关心,实则贬谪。后宫中必然会把她和泰安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她举着绣了一对翠色交颈鸳鸯的帕子,抹着眼圈,哭哭啼啼说。
“表兄,珠儿不去万佛寺。珠儿要留在表兄和姑母身边。”
“这事,皇后斟酌吧。”
陆陵川不理白婉珠,把这事甩给王云菱处理。
沈窈在心里骂皇帝是只老狐狸,
皇后是个多软弱的性子呀,被这狗皇帝和太后夹在中间,那得多为难呀。
“朕乏了!贵妃跟上来伺候!”
见不得沈窈冷漠疏离的面色中还带着揶揄,陆陵川一面步出凤藻宫,一面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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