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学生们愣在原地。
很显然,他们还没有完全听明白先生的意思,
而且,
他们也很难把自己代入到羊倌的角度。
那些孩子们就是人啊,怎么可能把他们当成牧民的牛羊、农民的粮食、猎人的猎物?
姚广孝的话又开始云里雾里,弄得大家都不理解了。
看着孩子们这副迷茫的样子,
姚广孝忽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明白就对了!你们要明白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小十四朱楧身边响起了其他学生们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小十四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姚广孝,
那,先生明白吗?
姚广孝继续道,
“第二个问题,谁有想法了?
什么是人?
或者说,拿掉你的名字、身份之后、你又怎么证明你是你?”
姚广孝的问题太深奥,没有人能回答上来。
人的存在是用什么定义的?
或者说,你怎么确定存在的一直是你自己?
小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是一个人吗?
心也变了,躯壳也变了。
经历重大变故前的你,和之后的你,是一个人吗?
虽然躯壳没变,但是心变了。
假如突然有一天,你的外貌都变了,没有人能认出你,你还是你吗?
你的心没变,但是躯壳变了。
在这种种情况下,除了一个单薄苍白的名字,你又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存在?
每个人给出了不同的答卷,
洪武爷因为存在而找到存在,
姚广孝因为当下的瞬间而找到存在,
朱允熥因为他人而找到存在,
朱雄英因为大明的存在而存在
方法各不相同,但这都是锚点。
只要锚点在那里,他们就永远不会迷失自己。
姚广孝看着学生们,呵呵一笑,
“你们回去自己想吧。
好了,下课。”
眼看着姚广孝起身要走,朱桂连忙举手问道,
“先生,如果羊倌真是个普通的农家汉,那为什么侄儿一到吉安府没几天,
所有的采生就像收到风声一样全部消失了?”
姚广孝站住,看向小十三,
眼睛微闪,
“阳光下有阳光下的规则,而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存在着一个社会。
那里,有那里的规则。
不要小看任何人,哪怕是下九流,为了生存,他们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说完,
姚广孝摆手离开了。
“十七弟!哎呦,你怎么一看见十哥就跑呢?!”
老十朱檀终于在图书馆堵到了小十七朱权,朱权无视十哥,径直走开,
老十赶紧追上去,拦在朱权面前。
“十七弟!”
朱权受不了了,无奈道,
“十哥,你到底要干嘛?”
朱檀苍蝇搓手,立马换上笑脸,
“十七弟,我这不是想和你打听打听,那些孩子们的下落吗?”
“你咋不去找大侄儿?”
朱檀指着乌黑的眼眶,
哭诉道,
“看看!大侄儿打的!”
朱权翻了个白眼,
“活该。”
“嗨!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就”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