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太配合,不过也不打紧。
徐璈自己就记得很清。
他说:“开始咳嗽已有半月,一开始咳得不密,只是在夜里,这几日症候似是重了几分,白日里也时常在咳,喘气也重。”
徐璈紧绷着唇角看了一眼黑脸把脉的老爷子,淡声说:“尤其是晨起,晨起时咳得最烈,没个一刻都止不住,近来瞧着气色也是一日更比一日的差。”
“劳您仔细给瞧瞧吧。”
大夫换了一只手把脉,皱着眉说:“你家老爷子之前可曾大病过?”
徐璈想到去年年初时的大乱,垂眸解释:“怒火攻心病过一场,足足将养了小半年才见了起色。”
“那就是了。”
大夫收回手老神在在地说:“你家老爷子年岁大了,大病过这么一场伤了根子,再遇上风吹草闪的,难免就会有些不适。”
“不是什么大毛病,抓几贴药先喝着,平心静气地慢慢将养,别劳累别操心就行。”
徐璈还是不太放心,追问道:“那可需额外留意些什么?”
大夫笑笑说:“若是不放心,可多吃些润肺通气的滋补之物,滋阴的东西是降燥止咳的,多吃些没坏处。”
大夫把开的药方留下,桑枝夏撵着出来给了诊金,亲自把大夫送出了家门才折了回去。
老爷子正在对着徐璈吹胡子瞪眼:“我说的话是不管用了,你看你折腾出什么来了?”
徐璈被骂了也一脸淡定,口吻毫无起伏:“您说什么都管用,只是这个我不太想听。”
老爷子还欲上火,徐璈不留痕迹地祸水东引:“趁着天色还早,我先去镇上抓药。”
“枝枝,你陪祖父下一会儿棋吧。”
下棋是个风雅事儿,农家户中是见不着这种雅兴儿的。
可老爷子喜欢。
两个月前老爷子过了生平最是平淡的一个寿辰,徐璈花了不少心思,自己找了酸枝木亲自打磨了两盒圆润可爱的棋子,徐三叔亲自操刀做了个木质的棋盘,送给了老爷子当做寿礼。
老爷子欢喜之下对此很是爱护,兴致也高,闲来无事还喜欢找人下两盘。
可桑枝夏不喜欢。
她根本就不会下围棋!
就算是被老爷子亲自教导了两个月,她还是她。
她的本质仍然是那个当初的自己,一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
桑枝夏难以置信地看着徐璈深深吸气,眼神里掺杂了震惊意外和掩饰不去的心痛,像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就把自己卖了。
徐璈强忍着笑逼着自己略微转头,用手抵在嘴边咳了一声说:“祖父,您不是说枝枝有天分吗?”
“她难得有一日空闲在家,还盯着那些账册耗神做什么,受您在棋艺上点拨点拨,也权当是修身养性了。”
老爷子许是不适的时日久了当真有些精力不济,乍一听还觉得徐璈说得挺有道理。
他转头看向表情空白的桑枝夏,满脸正色:“夏丫头跟我过来,祖父教你。”
桑枝夏一脸木然地颤颤。
捡足了乐子的徐三婶赶紧转头喊;“嫣然啊,快把你祖父的棋盘拿出来,支在院子里给你祖父和你大嫂下棋!”
一听到是桑枝夏上棋桌,徐明阳和徐明煦这俩地鼠都不打洞了,兴致勃勃搬了小凳子出来围观。
棋桌边上,桑枝夏抱着一盒子圆滚滚的木头棋子,笑得分外苦涩:“祖父,求求您了。”
“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