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秉持着观棋不语的君子作风坐下没动,齐老反手吃下孟培的三枚棋子,语带戏谑:“他都比你那一手臭棋篓子强。”
桑枝夏:“……”
桑枝夏试图微笑:“您就算是想夸人家,何至于先踩我一脚?”
“当着人的面儿呢,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吧。”
齐老难掩笑意地摇摇头,示意桑枝夏泡茶的同时说:“怎么?那个姓陈的小子撑不住跟你叫唤了?”
齐老本就是潜渊山庄的庄主,江湖人通江湖事儿,桑枝夏并不意外他知道陈菁安惹出的篓子。
桑枝夏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此事说来不算体面,可玄天阁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想取人性命,也太过狠辣了些。”
“你是觉得陈菁安差点丢了命憋屈,还是在为徐璈那小子挨的那一刀来气?”
注意到桑枝夏面色不明显的一僵,齐老微妙道:“心疼够呛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下手的地方,这就急着要为那小子撒气了?”
桑枝夏被看穿了也不尴尬,手上行云流水的洗茶冲泡,把色泽清亮的茶汤双手举到齐老的面前,坦坦荡荡地说:“您既是猜到我心疼了,那这事儿我就只能来求您了。”
“您搭把手,帮我想想法子?”
术业有专攻,由齐老出面来应对玄天阁的纠缠,效果必然比其余人好。
齐老笑吟吟地接过桑枝夏双手奉上的茶杯,逗她说:“那你是想报复回去呢,还是只想把是非曲直掰扯清?”
桑枝夏很想装大度说不报复。
但转念一想陈菁安的惨状和徐璈遭受的无妄之灾,顿了顿选择坦诚面对自己的小心眼。
桑枝夏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地说:“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多的就不说了,但谁伤的人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您说呢?”
齐老转了转手中茶香四溢的茶杯,赞许道:“不错,是该如此。”
“圣人那都是圣贤书中编出来骗愚人的,当不得真。”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才是俗人该有的本色。
齐老心情大好地敲了敲棋盘,催促孟培赶紧落子的同时,轻描淡写地说:“不急。”
“明日起我教你怎么调动手中的人去查江湖中事儿,多知道些手段对你来说有益无害。”
“等学会了,你想逮的人自然就会来投网了。”
正事儿说定,桑枝夏很是愉快地坐陪了两局棋,最后是因为棋艺太臭被齐老撵走的。
孟培在边上一直就没怎么说话,等桑枝夏走了后才低声说:“齐老,我刚才与您说的事儿……”
“我只剩下这把老骨头了,掺和不动你们年轻人的事儿。”
齐老打断孟培的忐忑,淡淡地说:“徐璈面热心冷,手段也格外老辣,跟好人扯不上半点干系,但他大概率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孟培,想得到就必须先失去,想上船就要先踏浪。”
“既已想好的路,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担着。”
无论是成或败,前路是自己的,必须甘心用命去铺,生死无怨。
孟培眼中恍惚一闪而过,正想起身道谢时,离开的桑枝夏去而复返,从门外探头笑着说:“齐老,今日是冬至,村长张罗着人在农场那边包饺子,来人请了好几道了,咱们一起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