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先生是实实在在地为这些孩子考量,提出的建议也很中肯。
桑枝夏给学堂拨出的银两很多,每月都有剩余,而余下的这些足以让学堂中再多一位武师傅,进而来教导这些孩子。
有了这些教导在前,日后这些孩子读书的哪怕不能入仕,也可以去当账房先生做管事,习武的可以凭借着一身本事求得一碗饭吃,怎么都比过去的祖祖辈辈只能被迫在泥地里打滚的强。
桑枝夏似有意动,徐璈见状捏了捏她的指尖,淡淡地说:“缺别的不好办,缺个武师傅这有何难?”
“枝枝,你别忘了咱家农场里还有不少人呢,那些拎出来都是难得的好手,教导些小娃娃怎么都足够了。”
农场中的百十个好手都是徐璈从各处找到带回来的,尽管现在都穿着粗布衣裳在农场里挥锄头甩镰刀,但个个都经历过生与死的战火洗礼,哪怕有不同程度的残缺,但瑕不掩瑜,那都是有大能耐的人。
这些人不管是眼界还是能力,都比外头随便请来的武师傅强。
桑枝夏眼底微微发亮:“你是说,直接从农场调人过去?”
“我觉得如此可行。”
徐璈不紧不慢地说:“从外头找来的人还要查底细,这些人不用。”
“一会儿跟林云说一声,让他在农场里选出两个合适的,等年后就去学堂中选人。”
徐璈说完意味不明地停了一下,与桑枝夏十指交握后轻轻地说:“只是有一点。”
“枝枝,这些孩子原本与徐家无半点干系,倘若受了徐家下属的教导,往后心中定有偏向。”
“我不是故意跟你抢人,也无意拿这些半大孩子做什么文章,但来日如果有人想投奔徐家,资质尚可者,我不会拒绝。”
多事之秋,徐璈缺的是人。
这样知根知底,全程自己培养出来的更多几分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佳选。
江遇白曾调侃过徐璈,说在村中设置学堂相当于是在为徐家培养死士,一举两得。
徐璈不曾动过这样的心思,可要是有了合适的人,他也不介意纳入麾下。
只是一旦跟徐璈手中的事儿拉扯上关系,安安稳稳平淡一生必是成了奢望。
徐璈打量着桑枝夏的神色,低笑道:“当然,也可以不这样安排。”
“你要是不愿让这些孩子跟我有牵扯,我一会儿就派人出去寻合适的武师傅,保准寻一个两头不相干的,一定让你满意。”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会儿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村中学堂虽说没顶着徐家族学的名号,可内里的人大多都受过桑枝夏的恩,也被家中父母时刻提点,要记着报答这难得的恩情。
就算是徐璈不做安排,这些孩子长大后,十有八九也会奔着想走的地方去。
桑枝夏拦不住。
桑枝夏心情复杂地嗐了一声,指尖在徐璈的掌心轻轻一勾:“叫林云安排人,但是记得告诉他,在这些孩子自己学会分辨是非能做出决断之前,不许有任何诱导之举。”
既是小树,那索性就把土壤培成沃土,剩下的交给时间,也给这些生机勃勃的小家伙自己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