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凝结在发梢,衣服上,在野外过了一天的人,每个人都有些潮呼呼的。
几个人昨夜靠在一起取暖,虽然现在的天还不至于冻死他们,可野外降温不是玩笑的。
次日一早,庄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章寒居从旁边人的肩膀上醒来,懵了几秒钟,看清了朝阳下沈添欢的脸,昨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靠在了她旁边,章寒居的腿上躺着邹秋月,她见状,叫醒了邹秋月,“可以进去了。”
邹秋月刚醒也有些懵,擦了擦眼角分泌的东西,看着打开的大门,打了个喷嚏,双手在手臂上揉搓,“好冷,得洗个澡驱驱寒。”
章寒居看她起来了,自己也想起来,一抖腿,麻木得不能动弹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沈添欢伸出手,“你先站起来适应一下。”
她借着他的手起了身,走了两步才慢慢恢复过来,“谢谢。”
杨佳佳不肯和他们聚集,自己不知道在哪里休息了一夜,大门一开,她就自己先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章寒居和邹秋月没等回到房间,在大厅中间,一个倒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了,还有一个直接睡在了波斯菊地毯上,杨佳佳伏在餐桌边,烧了一壶水。
徐飞扬见沈添欢走进厨房,跟在后面问,“你要干什么,做饭?”
他嗯了一声,转眼看见章寒居趴在地毯上睡着了,昨晚她不知道做什么噩梦,反复睡着又醒来,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他本想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杨佳佳在树上不知是不是伤口崩裂,血一滴一滴往下落,犹豫片刻,他将衣服团成一团丢了上去。
“没事,你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就好。”
“真的?你不累?”
沈添欢开了火,敲开几个鸡蛋,“还好。”
“沈添欢,你可真好,我要是个女孩,我就立刻嫁给你了。”徐飞扬玩笑说,“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看上了哪个,我回头我不跟你争,反正也不一定能争过你。”
沈添欢冲了冲手上的蛋液,“你要是不困,可以坐在大厅里休息,要是有人冲进来,你还能跟他们对个几分钟。”
徐飞扬变了脸色,“我还是也去睡个几分钟吧,体力吃不消了。”
他摆摆手,走出了厨房,顺便端走了沈添欢刚沏好的红糖水。
一个小时后,徐飞扬先醒了,见餐桌已经摆了些饭菜。伸了伸拇指,“你是这个。”
邹秋月起来以后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帮你来着,可实在太困了。”
沈添欢说不要紧,“烹饪不是你固定的工作,你没必要内疚,我不是很累,所以能做饭。呃……麻烦你能帮我把后面的围裙给摘了吗?我好像打了个死结。”
邹秋月连忙走到他身后,“我来看看,哦,是个死结,你等下,我来解开。”
“昨晚睡得好吗?”沈添欢问。
“这个结有点打死了,怎么都解不开。你说梦?我……我好像没有做梦。”
沈添欢笑了笑,“我以为昨天晚上你反复说,‘我的路从来只有一条’,是在说梦话。”
我的路,从来只有一条。
邹秋月像是个卡碟的dvd机,一字一字往外吐着这话。
霎时间,破碎记忆片段如潮水冲塌堤坝,直填满她这苍白古板生命的每个不受控制的间隙。
“你们在说什么路?”章寒居倒了一杯水,眼睛因为熬夜有些发红。
沈添欢说,“饭菜都做好了,你帮忙把这盘蒜蓉空心菜端过去行吗?”
“嗯。”她点点头,走到了他们身边,“怎么了,这是解不开?”
邹秋月的手在死结前停顿,沉默地看着章寒居。
“我来瞧瞧看。”
她试了一下,果然解不开了,“你也是个人才。”她对沈添欢说。
随手拿过一把水果刀,割断了一根绳子,“行,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