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言乱语!”
帝天德忍不住跳出去,冷声道:
“我舅舅不是这种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有刺客杀你们,有证据吗?
说是我舅舅刺断李追风舌筋,有证据吗?”
证据……
李追风看到所有死去的刺客,全身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他老泪纵横,“正因是他们倾力图谋,微臣又何来证据?”
但谁是最终获益者,其实昭然若揭!
李雷霆又转身看向杨晋适:
“杨晋适,你恨我、怨我,我皆接受。
可你为何要对其他那么多人下手!
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在柏杨树下说过的那句话?”
当年,他们兄弟二人说:
“一起振兴东秦,扫清奸佞!”
“可你现在仔细看看!此刻躺在地上的金甲卫们,是我们东秦的士兵!
他们如同你我一般,都曾是心怀热忱、一心效忠的将士!
他们也有家人,家中有妻子、有孩子等候。
他们却不是死在他国敌寇之手!而是死在你手中!
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心!良心何在!”
杨晋适眼皮狠狠跳动。
帝天德看出杨晋适的动摇,立即冷哼:
“李将军,你还是勿在这儿乱扣他人罪过!
说无良心之人,怕是你!
本皇子可早就听说你,是你害死了我小姨!”
此话一出,杨晋适的心智才总算回转。
“李兄,当年漠北一战,你害我与你被打50军棍,自己则独立军功。
后来不顾兄弟情义,侮辱逼死我二妹。
如今你看我升职,又要往我身上扣莫须有的罪名?”
贵妃也适时说:“皇上,这定然是场误会。
李将军遇到刺客,不惜让其子假扮成他调虎离山,倒是颇为聪明。
只是这后来……”
看到杨晋适赢得第一,就开始栽赃嫁祸?
而且贵妃这话,李雷霆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丢弃,更何况是对兄弟!
众人皆是骇然,后背渗汗。
是啊,儿子都是自己的命,虎毒还不食子呢!
李雷霆为了自己的安全,竟连儿子也舍得舍弃!
如此恶毒之人!
就在这时、
今日缺席的傅司霆快步赶来:
“皇上,臣有事启奏。”
“何事?”皇帝看他一眼。
御史台整日监察百官,还负责四处查案。
傅司霆说:“前些日子,李将军之子李追风得知其父当年案件,特来御史台寻臣。
他求臣帮忙查清当年事宜。
臣想这兴许关系到一国兵部尚书之位,便全力调查。
又恰逢为妹妹寻世间稀奇古怪之乐,想讨妹妹开心。
于市井之中,发现京中善口技者!”
善口技者能模仿任何人说话,足以以假乱真!
“臣顺此线去查,打探口技圈中,发现当年的确有一人于庆功宴那日,被请进李将军府中!”
其实宋谋远做事真的十分干净。
他请那人去,是让那人保密了的。
那人也十分谨慎,办完事后知晓要被杀人灭口,早早就逃离京城。
只是口技圈中忽然少了一人,到底还是费些心思,就能打探出来。
傅司霆便调籍贯,去其乡下寻人,总算将那人抓于归案!
寒冰将一人拎出来,重重推到地上。
杨晋适看到那人时,脸色巨变。
他在曾经那场庆功宴上,的确看到过此人!
因那时他们的官职不算大,来参加的人比较少。
他当时看到时,还有些疑惑,李兄府上怎么会请来个一看就油嘴滑舌之人。
那人当年才30多岁,如今已在乡下蹉跎得头发花白。
他第一次见这么多大人物的场面,跪地直发抖:
“皇上息怒!将军们息怒啊!
当年是有个黑衣人找到小民,给了小民五百两银子!让小人进李将军府中,配合模仿李将军的声音!”
他本来不想去的,但是五百两银子,那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他本来就游手好闲,不愿意干正当工作,每天摆个摊子模仿口技,赚到点银子都拿去花了。
身边所有家人朋友全都瞧不起他。
有了五百两银子,他便可以光宗耀祖!抬头挺胸!
那人说:“小民鬼迷心窍,为钱所动。
入了将军府,被几名黑衣人带到假山。
他们让我模仿了李将军与女子的对话,便拎着那姑娘直往假山上撞!”
“那姑娘当场被撞死,李将军也是进假山后就被他们打晕……”
杨晋适听着这些真相,身体都在发抖。
所以……
所以当年的事全都是一场骗局!
李兄并没有觊觎他的妹妹,真的是看到他妹妹入了假山,因关心而前去找人!
他没有选择相信自己的手足,而是受小人挑拨离间……
这么多年来,他对李雷霆恨之入骨,每次见面冷嘲热讽、横眉冷对。
而李雷霆……
在那件事件中无辜受害,妻子自缢惨死,朋友离开,千夫所指,还独自带着孩子长大……
李雷霆这么多年的冤屈,竟无一人懂!
李雷霆此刻眼眶发烫。
他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有沉冤得雪的一日。
无数个夜晚,他都安慰自己。
堂堂大男子汉,顶天立地,只求能报效国家,守卫一方太平,受点委屈算什么?
但那种苦楚……
这时、
傅云燃也扶着受伤的傅崇坚回来。
他们之前去追松鼠,遇到刺杀。
那些杀手穷凶极恶,想把傅崇坚与傅云燃一并除掉!
若不是几十名帝天德调派的金甲卫过来,今日他们恐怕也难逃敌手。
李雷霆看到此状,思绪回拢,盯着杨晋适逼问:
“杨兄,你买凶杀我,即便你让一堆人来杀死我,我也不会怪你。
但你们为何还要买凶刺杀!
你看看,地上死那么多的金甲卫……还有辅国公……
甚至稍有不慎,便是其他更多的忠臣、乃至今上!”
“你曾经说与我扫清奸佞,如今却也为了名利,谋害忠臣,成为奸佞之人吗!”
杨晋适身躯狠狠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