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问：“可几百车黄金，恐怕是褚家如今也拿不出来。”</p>

褚江陵笑：“黄金虽多，却只是一时。</p>

若西洲解局之后，不给了呢？”</p>

这话若告知北齐君王，北齐君王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有忧虑。</p>

褚江陵又道：“而真正长久之利，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商权。</p>

褚家一半商权，若加其他繁华商贸的商权，赠与北齐君王之手。”</p>

等同于北齐君王拥有的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半数股权，以后坐着不动，可以长长久久、一直一直收到利益。</p>

真正拿在自己手上的，北齐君王自然知道如何掂量。</p>

云惊凰又问：“可褚家不喜入官场，如何会交出一半商权给北齐君王？”</p>

“这的确很难，却并不是不可能。”</p>

褚江陵邀请云惊凰在一旁的小桌上坐下，为她倒了杯茶。</p>

“一来，北齐因发展商业，给了世家太大的权利。</p>

其实北齐君王亦有所担忧，收商税极重，对世家这些年的打压越厉。</p>

若是将商权一半交到北齐君王手中，可解君王之疑虑。</p>

褚家发展起来，也会更无后顾之忧。</p>

而有了君王的商权，更等同于是皇商，再不必担忧某日被第二世家、第三世家所超越。”</p>

虽然有失，但长远来看，利大于弊。</p>

“二来，如今祖父祖母心中最大的痛，便是长渊兄长。</p>

可长渊兄长曾险些死在西洲国之手。</p>

长渊兄长最在意之左膀右臂林隽，更是死无全尸，被西洲之人踏得粉身碎骨。”</p>

“若祖父祖母得知此事，他们未必会再这么置身于事外，定会为长渊兄长寻得复仇之机。”</p>

云惊凰看着他。</p>

侃侃而谈的褚江陵，仿若是当初运筹帷幄的帝长渊。</p>

只是他的眉眼间没有帝长渊的戾气、冷厉。</p>

她薄唇微勾。</p>

不愧和帝长渊是堂兄弟，褚江陵，亦是政治大才！</p>

这些其实也全在她的思虑计划之中。</p>

她说：“既然江陵公子昨夜谋算了一夜，计划也十分周全，为何不愿行动？”</p>

提起这，褚江陵的眉目间又多了一抹忧虑。</p>

他兴许是自小顺从惯了，纵有满腹经纶，并无反抗之心……</p>

褚家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p>

那些构思，不过是他个人的胡思乱想。</p>

云惊凰直视他：“你说羡慕帝长渊无家人管束，可做一切他想做之事，谋他想谋之权。</p>

但你不知，长渊在宫中上有太子欺凌，下有奴仆嘲讽欺压，人人说他卑贱。</p>

其母更是自小口口声声要他接受命运。</p>

若他如你所想，接受他人安排，如今他会是何模样？”</p>

他兴许还活着，却还是宫中一受人欺凌的皇子。</p>

也可能，早就被他人欺凌致死。</p>

“他却敢于那困境中，一步步从黑暗中厮杀而出，与身边皇权、与天道对抗，险些便登顶那储君之位。”</p>

上一世，帝长渊甚至是个成功者，真正走到了最后一步，睥睨天下。</p>

云惊凰拿出一枚檀木簪子递给褚江陵。</p>

“帝长渊敢，为何江陵公子不敢呢？”</p>

褚江陵接过那枚檀木簪。</p>

那么小的簪子，上面竟然刻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p>

全是帝长渊亲手所刻！</p>

即便学个兵法，帝长渊也要如此谨慎，足以看出他的举步维艰。</p>

云惊凰又将袖中那本书籍放到他跟前：</p>

“拾起你爱之物，回北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p>

褚江陵看着那本书，那本被丢掉的书，竟然被她捡回来了……</p>

他心脏发着烫，有火焰燃烧了起来。</p>

越烧越旺，越烧越烈。</p>

“好！我这便去！”</p>

褚江陵终于收了书籍，站起身便大步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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