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陈元蓁脸颊都在发红、发烫。</p>
但她必须随时维持着自己作为皇后该有的端庄得体,又不敢、不想拒绝他,当即熄灭林中蜡烛,走了过去。</p>
蜡烛一灭,光线变得更加灰暗。</p>
视野不太好,触觉感官等就变得格外敏锐。</p>
陈元蓁走到帝台隐身边时,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尊贵清冷之气。</p>
帝台隐还将伞撑起,领着她一起迈步往外走。</p>
他手中的伞有偏向她的方向。</p>
由于伞下的空间挤窄,两人身体完全并肩,挨得也很紧。</p>
陈元蓁感觉到锦衣的摩擦感,鼻息间也尽是属于他的清贵气息。</p>
她心跳迅速而猛烈地加快着,像是随时要从吼间跳出来。</p>
偏偏侧眸时,在她身旁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公子如华,并无反应的模样。</p>
陈元蓁努力压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只是出于君子之礼,她在紧张什么呢……</p>
陈元蓁花了好半晌时间,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p>
“君上……臣妾来撑伞吧……”</p>
怎敢让他为她撑伞。</p>
她主动伸手去握住伞柄的另一截。</p>
帝台隐只是长眉微微一皱,片刻后并未拒绝,任由她将手中的伞拿了过去。</p>
的确,他已为皇帝,人人对他皆是这般恭敬。</p>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个不敢被忤逆之存在。</p>
全程,陈元蓁极力将所有的伞全倾向帝台隐的方向,未曾让他肩头淋湿半点。</p>
这在帝台隐看来,也是众人敬畏他的表现。</p>
回到凤朝宫时,陈元蓁半个身体早已湿透。</p>
不过她早早就已让人备好他换洗的衣服,入睡时的熏香。</p>
而且宫殿内没有一个婢女。</p>
因帝台隐其实不喜被人伺候,当年出去赈济灾民、或是住在那个青苔院时,皆是自立而行。</p>
后来做了皇帝,走到哪儿都是前拥后护,人人伺候。</p>
陈元蓁知他喜清净后,这一年来,但凡得知他要来,都会将婢女们遣退。</p>
她总是十分体贴,公事公办地处理后宫事宜,备好一切所需品。</p>
偶尔还会去御书房为他送一些御膳房做的精美膳食,在他处理政事时,泡上一杯热茶。</p>
帝台隐看着空旷安静的宫殿,和那备好的安神香,他的目光落在陈元蓁身上。</p>
她全身湿透了,发丝也粘在她脸上,未施粉黛的她显得更加秀雅出尘。</p>
帝台隐相敬如宾关切她:</p>
“你去沐浴更衣即可,不必管朕。”</p>
“是。”陈元蓁虽是这么答,还是不急着下去,先去把熏香点燃,又将窗户关了一半。</p>
未关完全,因为帝台隐喜欢听雨声。</p>
帝台隐看着她的举动,长眉不由得微微拧起:</p>
“陈元蓁。”</p>
他忽然唤她的名字。</p>
“嗯?”</p>
陈元蓁站在窗前,回头来看他,颇有些疑惑。</p>
帝台隐目光落在她脸上,视线带着审视、斟酌。</p>
“你被囚于这深宫之中,还如此尽心尽力,可甘心?”</p>
陈元蓁细眉微微一蹙,立即垂下眼睑。</p>
怎么能说是被囚呢……</p>
能来到这宫中,遥遥看着心爱之人,为他操持事务,是世间最幸运之事。</p>
只是万万不能这么回答的。</p>
陈元蓁转过身,恭敬地答:“元蓁自小出生在陈家,习得都是这些处理事务之能力。</p>
若元蓁没有入宫,也是在别的府苑操持家务。除了做这些,元蓁也不会其他了,所以并不会觉得煎熬。”</p>
“是吗。”帝台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他又问:</p>
“那你、可有想做之事,或、挚爱之人?”</p>
陈元蓁蹙了蹙眉,瞬间紧张起来,“君上为何这么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