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书院的夫子都很喜欢傅渠,敏而好学,谦逊有礼,听说他以前家里贫困,邻居家帮了他不少忙,父母意外离开时他没能赶回去,还是邻居帮助他安排了。
所以在他有点成绩后他始终不忘记邻居家的恩情,知道邻居一家长辈男性全都不在了,他不忍心看到只有孤儿寡母的孤苦伶仃。
一冲动之下,不仅把隔壁嫂子安顿好还为她儿子找好了学堂,可谓是仁至义尽。
傅渠每当遇到这些人欣赏的眼神,总是风轻云淡一笑而过。
某日。
他恩师正把知识一点一点掰碎喂季大宝,季大宝学了十遍八遍还是没有学会,脾气很好的老先生开始有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他的夫人端着一盘糕点进来,让他先休息休息,他让季大宝吃自己则拿起茶杯到外面去,对着春天的已经冒出新芽的树叹息。
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了傅怀瑾那小子为学生,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给他带孩子。
甭以为他不知道,这孩子母亲铁定与怀瑾有点关系,不然他定不会大费周章将他带在自己面前,之前说只教几个月,现在是几个月又几个月!
老头子摇着手中的茶杯,止不住叹息,“余寒未尽,溪山已逢春。”
门口被轻轻打开,门缝的一些积雪随之进到院子里来,朱门小开,一道白色锦衣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来人墨发束冠,眉眼如画,肤白如玉,貌若新雪,他含着笑款款而来,仿佛这不化的春中的清浚。
老夫子一看,傅渠,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他抿完小小的一个茶杯里的茶水,胡子翘起,“傅怀瑾啊傅怀瑾!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找老头子我?!”
看的出他看见傅渠是很高兴的,就是有点口是心非。
傅渠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老师。”
“哼——”
老夫人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她穿着深棕色袄子,一头银丝梳得整整齐齐的,她来到老夫子身旁,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院子中的人,无奈地拍拍老头子的手臂,对傅渠招手,“怀瑾来了,快进屋,别陪着老头傻站。”
“谢谢师母。”傅渠同样对着她行了个礼,跟着他们后面进屋,季大宝在一旁吃着糕点,时不时拿起他的毛笔乱涂乱画,还以为他在努力读书,吃着东西也不忘学习。
近看,他在写桂花糕怎么做,材料,道具,火候等等。
就从他口中嚼着的那一块分析。
傅渠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怕自己再看会笑出声来,季大宝不愧是沈怜青的儿子,一个对吃执着一个对菜谱执着。
老夫子也看傅渠脸上不正常的表情,他有些好奇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他嘴角直抽搐。
朽木不可雕也。
几个大人坐到一侧,聊了一会天。
天色渐晚,话语终了,傅渠谈及他是过来探望恩师师母顺便接季大宝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