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沉寂了好一会,没人说话。
三个人,一个躺在床上,接受注射。
一个坐在桌旁,垂着眼,深陷回忆。
还有一个,朱流连,则是站在两人中间,一会担心地看看沈世子的药,一会又担心地看看小姐心情。
她自诩不是蠢货,能看出来,小姐心情不好,多半和沈世子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要不要劝劝小姐?
突然,房间内有狠狠咬牙声,紧接着沈世子道,“我知道我蠢,你讨厌我,等这件事过后,我……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别生气了。”
某人没回应他。
沈世子又道,“要不然你们先回去,我知道这针一会要拔下来,估计是那个‘水’没了,就拔下来吧?我自己拔,东西我会藏好,明天让人给你送去。你放心,我会包得严实,绝不让人发现。”
“……”慕容朱雀。
“别生气了……”沈子炎笨拙地哄着,声音越来越小。
伴随着一声叹息,慕容朱雀收回思绪,道,“说你蠢,你是真蠢。但说你不蠢,你还有些聪明。你刚刚说得没错,我这人不会患得患失,偶尔患得患失,肯定也因为一些心事。”
说着,看向输了一半的药液,“这个心事,与你无关,与这个药有关。”
沈子炎不解,“和这个药?”
朱流连也急忙竖起了耳朵——虽然她日日夜夜陪在小姐身旁,但小姐很少敞开心扉。
她对小姐的了解,仅限于小姐主动提起的几件事。
慕容朱雀看着药,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容带着苦涩,“如果不是为了帮你破局,这个药,我一辈子都不会用的。”
沈子炎声音有些哆嗦,“什么原因?你不会真把人阉了吧?”
“我说过,我的药有很小的几率失效,却不会出任何医疗事故,你放心。”
“……”他哪能放心?
慕容朱雀见沈世子担忧得坐立不安,只能透露一些,“之前,我有个死对头,是一个男的。我和他天生不对付,不共戴天、势不两立。只要见面就会掐架。”
“后来有一次,他受伤,找我医治,我在他的药里用了这个,想杀杀他的威风,吓吓他。”
“我成功了,他吓得半死,像疯了一样找我,说要杀了我,毕竟他以为我阉了他,而不知道,这药是有时效的。甚至于,我给他放的药剂,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
“但……”
说到这,语调突然低落下来。
朱流连小声问道,“但什么?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说着,担忧地看了一眼沈世子。
朱流连和沈世子都下意识认为,那药出事故了,死对头被阉了一辈子……虽然刚刚慕容朱雀一再强调,不会出事故。
慕容朱雀垂着眼,苦笑了下,“没想到,他牺牲了。”
朱流连惊讶,“牺牲?是死了吗?因为什么?”
“不方便说。”
“……”
随后,房间内一片死寂,再没人说话。
一直到输液结束,朱流连见小姐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便猜想是睡着了,悄声过去,把沈世子手上的针拔掉。
朱流连把针卷起来,用布子包好,刚要来叫醒小姐,却见“睡着”的小姐,突然坐了起来。
慕容朱雀问道,“公鸡,你身体有什么异样感觉吗?”
沈子炎急忙回答,“没有……没有任何异样。”
“哦,如果有异样,让人去百鸟院叫我。”一边说,一边起身。
“好的。”沈子炎也急忙下了床,一边和女子保持距离,一边悄悄送女子出门。
很快,主仆两人离开了和煦院。
沈子炎站在窗旁,看着主仆两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死对头?能和她掐架、势均力敌的死对头,实力应该也很强吧?反正……不会像我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