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听李墨白这么一说,脸色大变,她立刻反问道:“什么破绽?大哥哥,你是大人,怎么能用这样的话来欺骗小孩子……”
李墨白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她:“邓三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丑时至寅时之间。那时,我们正在怀兰阁欣赏表演。邓三在阁楼里面探头缩脑,形迹可疑,我随即派小山羊去跟踪他。小山羊一路跟踪,发现邓三在东五街和西五街之间往返徘徊。而东五街的孤儿坊,恰恰又是你们的藏身之处。”
“小银,你那时也恰好发现了跟踪而来的小山羊,但你却装作一无所知,任由邓三离开。之后,你便悄然来到西五街,用毒蛇草毒杀了他,意图灭口。你在邓三租住的小屋外,用铜钱击窗,吸引邓三的注意,引诱他开窗后,便在小树林里面点燃毒蛇草,使他中毒身亡。或许是你对自己的杀人手法太过自信,并未进屋确认。”
“也许正是这份自信,让你疏忽了进屋检查。导致邓三交易拐卖儿童的账本,最终落入了我们手中。你在小树林点燃毒蛇草时,留下的凌乱足迹,比正常成年人的脚印要小很多,显然是孩子的足迹。正是这个破绽,使我对你产生了怀疑。再结合现场精妙的下毒手法,我确认,你就是那位以迷药下毒着称的银儒。”
小银听后,一时间无言以对,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愕和困惑,似乎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被揭穿。
现场众人也都被李墨白的话语所震撼,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小银并不是普通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狡猾的犯罪分子。
这个发现令他们感到愤怒和失望,同时也更加钦佩李墨白的敏锐和智慧。
李墨白接着说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试图通过扮演一个七岁的女孩,来逃避我的调查。但你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一个七岁的女孩,是无法写出那样刚劲有力的字的。枉你自负聪明,却疏忽了这个最大的漏洞,而这也正是你最大的破绽!”
小银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和绝望,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她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被揭穿,现在只能面对现实。
她开始哭泣,看上去极其可怜,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无助:“大哥哥,我错了!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你原谅我吧!”
小山羊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们以为小银那天是第一次来孤儿坊,心中一直疑惑,为什么小银刚来孤儿坊,那些孩子竟然对她如此惧怕?现在才想明白,原来这孤儿坊,竟然是人贩子的窝点。小银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孤儿坊,她其实是人贩子团伙中的骨干,臭名昭着的银儒。这些孩子又都身有缺陷,很可能小银还对他们有过虐待。是以这些小孩才会对小银畏惧如虎,对她如此惧怕!”
李虎也感到十分震惊,他继续问道:“师父,就是这第二个疑点。献花佛节的那天晚上,我们从刘麻子手中救出了小银,七姑娘还将她带回了义庄。但是后来,小银却从义庄偷偷溜走,回到了衙门。当时夜色已深,已经接近五更天了,但小银却故意说成是三更天,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疑点,一直让李虎百思不得其解。
李墨白解释道:“这个疑点,其实与王二胡的孩子离奇失踪一案紧密相连。在献花佛节的夜晚,王二胡的孩子突然失踪,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孩子竟然被枕头掉包了。而我们之前已经推断过,孩子失踪的时间正是那晚的三更时分。这个案件的作案人,其实共有两名。”
“其中一名我已经提过,他正是那位假冒的王二胡。这位假冒的王二胡不仅轻功高强,还擅长易容之术,极有可能是金甲所扮。事发当晚,王二胡的妻子听到了烦人的猫叫声,其实那是假冒的王二胡模仿出来的声音。我一直困惑的是,王二胡的孩子是在西房,而西房的窗户,又一直是关着的。那么作案人又是如何打开这扇窗子的呢?现在想来,这正是内贼——假冒的王二胡打开的窗户。至于那恰到好处的藿香,迷晕王二胡的孩子,显然是银儒——小银所为。”
李墨白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小银其实在一更天就离开了义庄,然后在三更时分赶到王二胡的家,与假冒的王二胡协同作案。之后在五更天的时候,再赶到衙门。”
“小银曾告诉我,她是在三更天到达衙门的。起初,我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记忆误差,但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其实是她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而故意混淆时间。然而,她未曾料到颜七并未熟睡,随后也赶到了衙门。而关于准确的时间证据,就是颜七为了安抚小银入睡,而点燃的那盘兰香。”
此时,小山羊也疑惑地问道:“大人,关于二胡哥的失踪和中毒,您能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李墨白沉稳地回答:“在献花佛节那晚,我们审讯完刘麻子之后,再次遇见的王二胡已并非真正的王二胡。王二胡在那天晚上回家之前,就已经被人迷晕,并且中了大量的藿香之毒。”
“王二胡被迷晕的背后,与铜锤被杀的原因如出一辙。在回家的路上,王二胡疑似发现了可疑的人,并一路追踪至东五街的郊外。在那里,王二胡发现了大树箱子里的秘密,然而不幸的是,他被人灭口。幸运的是,樵夫杜二发现王二胡的时间,比铜锤要早得多,经过我们的及时救治,王二胡即将苏醒。待他清醒后,这一切的谜团,自然会水落石出。”
小山羊听后便道:“如果按照您的推理,那么毒害二胡哥的人,难道也是银儒吗?”
李墨白回答道:“毒害王二胡的人,不一定是银儒。因为当时的银儒,也就是小银,她正好与我们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
“毒害王二胡的人,也有可能是金甲、铜锤、铁尸,或者人贩子团伙中的任何一个。只要知道大树秘密的人,都有可能。”
“只要知道大树的秘密,任何人在合适的时候,都有可能击落那个布包。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毒害王二胡的,极有可能就是铜锤,因为铜锤后来也被人杀了。铜锤正是知道大树秘密的人,这很可能是他们内部出现了纷争内讧。而内讧的原因,就是那个装满金银财宝的箱子。”
在李墨白的话语落下之时,那个一直挟持着颜七的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怒目圆睁地盯着小银,语气中充满了愤恨:“我早就觉得账目不对,原来你们私自将金库藏匿了起来!一直欺骗我们,真是可恶至极!今天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那蒙面人突然陷入疯狂,他松开颜七,挥动手中利刃,直逼被李虎制服的小银。
此时的小银,显然被吓坏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突然挣脱李虎的控制,躲在他身后:“大哥哥,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求求你原谅我!这个人要杀我,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