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望。”靳仲廷答。
或许是因为这是个否定答案,所以一出口就显得很真实。
沈千颜没作声,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虽然她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不可避免地小小难受了一下,但至少,他没有骗她。
靳仲廷见她不说话,凑到她面前,看着她:“生气了?”
“没有。”她也没有资格生气。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是这个答案?”
“哦,为什么?”
靳仲廷笑了笑,这样清冷没好气的样子,还说自己没生气呢。
“因为我很认真地在追你。”靳仲廷说,“我希望如果这次我们能在一起,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地在一起,而不是其他什么外在因素地捆绑。”
孩子,也算外在因素之一,所以,他并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突然怀孕。
沈千颜听了他的解释,心里的那点郁结才算释怀。
“那如果我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很难怀上孩子呢。”沈千颜想起了安西晚,不免惆怅,心里的顾虑也脱口而出。
如果是她遇到这种特殊的情况,靳仲廷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想来,是肯定不会了。
毕竟,靳仲廷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的人,没有孩子,他将来这么多的财产要给谁继承,血脉传承,应该是他们这些富人最看重的了。
“是不是还想要听实话?”
“当然!”
靳仲廷笑着看着她,好像这个看似刁难的问题对他来说依然游刃有余。
“对我而言,人生最重要的首先是找伴侣,孩子只是伴侣的馈赠,有当然更好,没有也是我命该如此。”
这回答几乎是满分答案了吧。
沈千颜心头动荡,如果他说的真的是他内心所想,那靳仲廷可真的是男人之中的一股清流了。
“沈千颜。”靳仲廷握住了她的手,“你今天去医院到底检查出什么来了?”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就问问,假设问题。”沈千颜说。
“真的?”靳仲廷眼神存疑。
她刚才发问的态度很真挚,不像是随口一问。
“当然是真的,我都说了好几遍你还不相信,怎样,是不是非得你自己检查一下才放心?”
“好主意。”靳仲廷贴过来,一低头就抵住了她的额角,“我现在就可以好好检查一下。”
他把“检查”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在这呼吸相闻的距离之中,一切都显得格外暧昧。
沈千颜转开脸:“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是你邀请我检查的。”靳仲廷捏住了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
沈千颜被他压进副驾驶座,他伟岸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她的面前,遮住了一切,这一瞬间,她的眼里只有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这狭小的车厢,成了困住她的牢笼,她躲不掉,也不想躲。
果然,她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两人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沈千颜的手机响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靳仲廷的节奏,沈千颜也理智归位,伸手推开了靳仲廷。
“我接个电话。”
靳仲廷松开了她,退回到驾驶座上,整了整已经歪掉的领带。
是安西晚的电话。
沈千颜一接通,就听到安西晚在哭,心顿时被揪起来。
“怎么了晚晚?”沈千颜猜测是孕反难受,可当着靳仲廷的面,又不能直接问出来。
“颜颜,我最近真的倒霉到家了,先是被男朋友劈腿,然后玩火自焚,现在,我爸的公司马上要破产了,我马上要一无所有了。”
沈千颜接到安西晚的电话后,就直奔去她那里。
安西晚如今是孕妇,情绪不稳定,比平时更需要她的陪伴。
靳仲廷得知沈千颜又要舍弃他去找安西晚,颇有微词:“安小姐是和我有仇?”
“不是的,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家里又出了点事,我不放心她,我得去看看。”沈千颜解释。
靳仲廷当然不是真的吃安西晚的醋,他甚至还当司机把沈千颜送到了安西晚的家门口。
“你会在这里过夜吗?”靳仲廷问。
“不确定。”沈千颜现在还不知道安西晚到底什么情况。
“那我等你。”
“不用等我,万一我要在这里留过夜,你岂不是白等?”
“那我等你信息。”靳仲廷说,“如果你要留下来,给我个信息,我就回去。”
沈千颜有点过意不去,今天医院已经让他扑了个空了,要是晚上再让他白等,岂不是浪费他太多的时间了。
“你不必这样。”她想说他们来日方长,又觉得这话比暧昧之词更让人浮想联翩,索性作罢。
“没关系,我乐意。”靳仲廷挥手,“你快去,不必管我。”
沈千颜实在惦着安西晚,没时间和靳仲廷推拉,心想,他要等便让他等着吧。
“那我走了。”
沈千颜上去的时候,安西晚正坐在沙发里,整个人的状态比在医院时更憔悴了。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眼圈很红,看得出来,刚才那一场哭了很长时间。
“晚晚。”沈千颜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大致地了解了一下安西晚家的事,安西晚正经历的这一切和父亲沈隋唐突然去世那会儿实在太像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正因为她经历过,更知道那是怎样的无助,更知道任何人的安慰都起不了作用。
“颜颜,我爸快要破产了,难怪,他突然要把我送到国外去念书。”安西晚一把抱住沈千颜,低声啜泣,“我真是神经大条,从他第一次和我说起出国的事情时,我就应该有所预料了,可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今天我才知道,他为了把我送出国,卖掉了家里很多值钱的东西,他到最后,都在费劲心思地保我安枕无忧的生活。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为他分担。”
沈千颜轻轻顺着安西晚的后背:“你先别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我不管了,什么孩子不孩子,什么能不能怀孕,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怎么可能明知道我爸现在这个状况,我还心安理得地出国?我一定得想办法救他,救他的公司。”
“你想怎么救?”公司濒临破产,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我问过了,现在只要有钱,公司还能救一救,我会想办法去找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