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有点白,头发长长了一些,碎发遮住了眉骨,但丝毫不掩其隽逸帅气,反而增添了一丝清冷破碎感。
是的,就是破碎感。因为他的步履很慢,双手与双掌之间,有链子之声。
袅袅的心悬了起来,像有人拿着钝刀切割,她的眼眶不可抑制地就红了。
他一定受了伤,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不然怎会走得如此慢?
人很多,谢衍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袅袅。他扯了下嘴角,绽放一朵微笑。
他的姑娘还在,而且似乎,还丰腴了一点点。
真好。
他想,出去之后,一定好好抱抱她。
他举起手,和袅袅打招呼,用唇语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泪水刹那灌注了眼眶,袅袅努力压制着心痛和恨意。
“谢总,谢总来了!”华国同袍们低声呼唤着。
“肃静!”大法官敲了一下法槌。“现在我宣布,审判开始。请金狮玫瑰王国律师大维德·桑德拉提问。”
大维德·桑德拉一米七五左右,穿着商务版的深蓝色西装,搭配律师标志性的灰色条纹,面料和剪裁看起来就十分精良。他驳头稍宽,但并未贪心的加宽肩膀,看起来健硕而不失精明感。
他理了下自己的袖扣,悠然地走到了谢衍的身边,用金狮玫瑰语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三月二日,你和你的女朋友来到金狮玫瑰王国,并于三月三日,去到了国王大学,我说得没有错吧?”
这是事实,谢衍也没否认,只是淡淡点头。
袅袅拿到了一个同声传译的耳机,便于她更好地理解案件的进展。
“当时,国王大学的学生们,正举行呼吸自由、口罩自由、健康体魄的请愿,而你干涉了他们的行动,甚至鼓动华国女留学生和他们对抗,是不是?”大维德·桑德拉声量不断提升,越来越洪亮,俨然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谢衍勾唇,脸上流露出讽刺的神情。他也用流畅的金狮玫瑰语说:“胡说八道,扭曲事实!你们金狮玫瑰人戴不戴口罩,是你们鼓吹的自由;但我们华国人相信,世界互联、万物互联,既然当下时疫还未解除,而时疫又是通过飞沫传播的,那我们华国同袍佩戴口罩,有什么不妥?”
“你们有不戴的自由,我们有戴的自由。难道你们的自由是自由,我们的自由就不是自由吗?这特么是什么狗屁理论,你们双标啊!”
谢衍的话掷地有声,说到了华国人的心坎上。大家纷纷握紧了拳头,给他精神支持。
大法官敲了一下法槌,“法庭之上不得出言侮辱、咒骂他人。”
华国方律师罗湘站起来,冲着法官致意,“尊敬的大法官,我国谢先生并无蔑视法庭之意,只是理字当先,直抒胸臆罢了。”
“狡辩!”大维德·桑德拉踱着步子,在法庭前走着,“你们华国人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既然到了金狮玫瑰王国,就要遵从金狮玫瑰的约定俗成。我们所宣传的是,健康的普通人,没事不要戴口罩。如果生了病,就呆在家里不要走动。你们戴着口罩随处走动,这不是制造恐慌是什么?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