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没明说啊。”
“蠢,你做了那么多事,陛下有哪次是交代你了,又有哪次是交代你要如何做?”
韩佑恍然大悟,听明白了。
揣摩圣意,一方面是知道天子是怎么想的,另一方面是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天子会提出一个“目标”,只会提出一个目标,这就足够了。
聪明的臣子,不会去问要不要帮忙,因为天子告诉你这件事,让你知情,就代表需要你去做些什么了。
聪明的臣子,也不会问要怎么做,因为如果天子能交代的话,告诉你的同时就吩咐你了。
聪明的臣子,自己知道去怎么做,不能做,想办法去做,为了达成天子的目标,使出浑身解数。
韩佑拱了拱手,表示感谢老钱的指点迷津,像这种地位的官员,头发丝都是酱香味的,官场上九成九的事,门儿清。
当然,其实这也是韩佑与老八的相处方式,老八当时也没多想,大致意思就是你八哥现在和你说了,你能帮就帮,帮不上也无所谓,该忙忙你的。
说的再通俗点,长久以来老八对韩佑的态度就很“公平”,出了天大的乱子,你八哥我能给你兜着,但是你立下天大的功劳,八哥也未必真的赏赐你什么,你也不在乎,咱就慢慢处,日后要是觉得八哥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好。
“不过呢,你韩佑是天子亲军,也并非是朝臣。”
见到韩佑面露思索之色,钱寂笑着开口道:“朝堂上,有老夫,有兵部右侍郎黄有为,有周大人,我们会护你周全,加之陛下又对你恩宠无二,你断然不要将心思都用在这些苟且钻营上,多思考一些为国为民之事,多做些为国为民之举。”
“小子明白,您可能不信,官场并非我所志,就算给我当个宰辅,我都不乐意。”
“信,怎地不信。”
钱寂哈哈大笑:“你如今成了仪刀营校尉,而非统领,换了旁人早就急的跳脚,可你这小子却不言不语,安然处之,老夫可是知晓的,若是你在乎这品级高低,恢复统领之身不过是入宫后一句话的事。”
“那倒是。”
韩佑得意的说道:“现在在仪刀卫也是我说了算,江统领就是挂名的。”
“好,好啊,这京中,这天下,就是有着太多太多在乎品级的官员了,让这国朝,让这朝堂,乌烟瘴气,都想着官位,想不到百姓,呜呼哀哉。”
韩佑摊了摊手,没办法的事,这种风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现在他也想通了,润物细无声,随风潜入夜,温水煮蛤蟆,一切的一切,大前提就是大家的共同老板周恪得坐稳皇位,老八将皇位坐稳,中央集权,各道各州府没有任何潜在威胁,到了那时才能大刀阔斧的改革,现在提什么都是为时尚早。
“去吧,逾制一事莫要担忧,明日老夫命人上一份折子,城西城南两处演武场老旧失修。”
“这样的话,我那体育馆不成公家的了吗,咱不能光为了演武啊。”
“笨,老夫只是上一份折子,让君臣有个印象罢了,到时你建成了,说可用于演武,而非只是演武,朝廷也不用耗费钱粮再建演武场,这便不是逾制了,无人挑的出错处。”
韩佑站起身,施了一礼:“跟老大人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老钱抚须笑骂道:“待老夫等人入土后你再学吧,在此之前,立天地间,行好事,莫愧良心,风雨若来,老夫等人为你遮挡便是。”
“韩佑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