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作为一个纯爷们的文武,觉得老八这番话比让他当太监还憋屈,谁他娘的说三四分了,当时提你了吗,要脸吗。
周衍小脸激动的通红,与有荣焉:“跟着恩师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是啊,是应学,朕是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无暇亲自教导你,除了朕,也只有韩佑才配做你的老师了。”
说到这里,老八话锋一转:“你三哥的事,知道了?”
“知道了。”
父子二人,父没说什么事,子没问什么事。
“如何想的?”
“人心叵测。”周衍摇了摇小脑袋,重复道:“人心叵测。”
是啊,人心叵测,皇子不会想到一群读书人居然会玩自己,利用自己,就如同一个司机不会想到拉了八筐橘子被扣下后,第二天货主派人再去取时就剩四筐半了。
是啊,人心叵测,谁又能想到,路政人员居然这么能炫,短短一夜的功夫,居然能炫进去三筐半,他们就不怕上火吗?
“这便是恩师不耻士林中人的缘故,士、农、工、商,这士,本是军伍,是士卒,是甲士,却被所谓读书人变成了士族,士人,连皇子都敢利用,以为当真法不责众,以为当真刑不上大夫,以为当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笑,可笑至极,荒唐,荒唐至极,皆是一群不知死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跳梁小丑。”
坐在绣墩上的周衍,隐隐约约之间,竟让老八看出了几分韩佑的模样,那不屑一顾的容貌,那不爽就喷的刚烈,那种不服就干的倔强,那种干不赢继续干的执拗。
“父皇。”
周衍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三哥与其他皇兄不同,生性敏感,如今回京被小人利用,又有…总之,父皇应…”
“又有什么。”老八笑着打断道:“又有陈妃蛊惑他?”
周衍没吭声,对自己老爹能看透陈妃和老三的小把戏,他一点都不意外。
“朕知你想出手,好,告诉朕,你要如何出手。”
“揍!”
周衍一挥小拳头:“拉到山庄,一天揍三顿,三顿不够打五顿,五顿不够踢八顿!”
老八一脸呆滞:“如此粗暴?”
“恩师说过,粗暴的,最是见效。”
这可不是周衍无脑相信韩佑,有事实根据的,现在仪刀营地牢里关押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一心求死,啥罪都认,啥错都知,只求赶紧弄死他们,一天挨三四顿打,打完了还治伤,正经人谁受得了。
“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不可,朕还要再等一等,不过见你如此担忧那蠢货,朕还是很欣慰的,若是周贲如你这般懂事便好了。”
老八笑吟吟的望着周衍,双眼满是溺爱。
嘴上说着周衍是逆子逆子连入宫请安都不知道,心里何尝不是宠溺到了骨子里,喜爱到了骨子里,他当了皇帝,好多事,不能去做了,那些快意恩仇,那些仗义出手,就连想都无法想了,周衍却能做,做的令他这个皇帝大快人心,做的令他这个皇帝心情舒畅。
“无欲则刚。”
莫名其妙的说了四个字,老八挥了挥手:“去吧,回山庄消停几日,既你恩师即将回京,用不着你在京中闹的鸡飞狗跳,你恩师回来后他会出手,不他出手朕也会出手的。”
“是,那儿臣告退了。”
周衍脸上倒是没什么失望之色,正如他老爹所说,反正韩佑快回来了,收拾那群狗日的,不差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