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仰头望着陈府的牌匾,淡淡的说道:“以后泰隆坊没有陈府了,半炷香的时间,所有下人收拾包袱离开这里,至于管事、管家、护院,半个时辰内到京兆府,陈永贵、陈家,所有事,事无巨细的告知京兆府,哪怕是陈家人出门踹了野狗一脚也要说出来,将苦主…不是,将苦狗找出来,一笔笔,一桩桩,所有犯下的事挨个算,胆敢隐瞒一个字,仪刀卫都会找到你们。”
陈府众人如蒙大赦,再次撒丫子往府里跑,至于管事、管家、护院等人,一咬牙,也顾不得回去收拾东西,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跑向京兆府了。
转眼之间,陈府外除了仪刀卫的人,也只剩下瘫在地上的陈永贵了。
韩佑四下看了一眼,指向插在门框上的粗大火烛:“取来。”
王海跑了过去,将儿臂粗细的火烛放在了地上。
“这支火烛还能燃一刻钟,差不多一刻钟吧。”
韩佑蹲下身,用马鞭挑起陈永贵的下巴:“告诉我关于东海的事,关于军报的事,关于赵王殿下的事,火烛熄灭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哇”的一声,陈永贵吓哭了:“小人…小人…”
“哭,哭也算时间哦。”
早就吓的六神无主的陈永贵口不择言的说道:“入京,跟着德妃娘娘入京,成…成皇亲国戚,就…就有钱,有权。”
韩佑将火烛放在了陈永贵身边:“接着说,顺着有钱有权往下说,哪弄来的钱。”
“钱…钱买铺子了。”
“买铺子干什么。”
“赚钱。”
“能赚多少。”
“十…十万贯!”
韩佑乐道:“多长时间。”
“一…一季。”
“一季,一季才他妈赚十万贯?”
“半季,半季半季,行情好了半季就能赚十万贯。”
韩佑若有所思:“你有多少间铺子。”
“三…三十六间。”
韩佑着实震惊了:“你才入京不到一年,就有三十六间铺子?”
“小人…小人是…是皇亲国戚,赚了钱,使关系,就…就有了权。”
“你他妈一个商贾出身的狗东西,敢冒充皇亲国戚?”
“规矩我懂,小人懂。”陈永贵连忙跪好:“府邸,归您,铺子,归仪刀卫,您放小人一条生路。”
江追与陆百川面面相觑,周统和周衍也没太听明白。
韩佑明显是来找茬的,怎么唠着唠着就唠到陈家的家产上了?
“前朝,陈妃娘娘失势被赶出宫中,陈家也被发配到了东海,你们陈家在东海狗都嫌,要不是陈妃娘娘嫁入时任东海舟师主将的陛下,你们陈家早就被东海各大世家瓜分殆尽了,之后陛下调任到北关,陈妃娘娘也走了,你们陈家依旧混的什么都不是。”
韩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继续说道:“大周开朝后,你们陈家在东海鸡犬升天,瞬息之间跻身为东海真正的豪门,之后你陈永贵带着一些陈家子弟入京,短短不足半年的时间里,京中产业无数,京外良田无数…”
顿了顿,韩佑的语气满是好奇。
“几个问题,一,就算陈妃回到了宫中,就算她受宠,就算东海各个世家会讨好你,断然不会让你陈家瓜分东海的利益,二,京中和东海不同,你陈永贵只是一位娘娘的兄长罢了,凭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敛财无数,各个衙署都要给你面子,只是凭着你是陈妃娘娘的兄长吗,三,泰隆坊的宅子,别说从四品以上了,你连官职都没有,你陈家人也没有官职,自诩为皇亲国戚,宫中却未下任何诏书,你凭什么从礼部和工部要来一套这么大的宅子,走的谁的关系,四,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感觉从东海到京中,好像所有人都要给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