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这死丫头”

几个男人在空荡荡的村里追着女孩跑，有人用打了补丁的鞋踹开挡路的树枝，也有倒霉的男人撞上立着的锄头“哎呦！”。

“略略略”姬九如扯鬼脸挑衅后面的人后，左转，趁着后面的人还被房子挡住看不见她，女孩往右边用力蹬腿爬上墙。

一气呵成。

打头的精壮汉子沿着路往前跑到头，没看见女孩，“人呢？”他只好停下来问旁边的人。

姬九如跑得快，只有壮汉能跟上。

后面的人都是跟着他跑的，壮汉都不知道的话，他们就更加不知道了。

问了一圈大家都不知道，带头的壮汉内心无语，面上却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过几天她五叔回来了，我们再来找这死丫头算账”。

他早就不想追了，追到了也就骂姬九如一顿，还能打她不成？自己也得被护短的婆娘骂一顿，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呢。

壮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我先回去了”各回各家得了。

听着墙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女孩原本高高提起的心落进肚子里，幸亏钢子爹没追上，不然……她又要被五叔念叨了。

她是家里老三。

妈妈有五个男人。

当然，现在只有一个，不然就犯法了。

姬九如站起来，想看自己是跳进了谁家院子里，趁没人发现她赶紧出去，要是被人当成小偷就尴尬了！

青砖黑瓦，外面看着挺气派。

其实里面的木头门窗都旧了，窗户上精致的木头雕花欲掉不掉的，也没人修。

院中间立着的鼎能让人一眼望到底部，最底下只覆盖着一层尘埃，不是白色的香灰。姬九如迷惑：没人插香吗？

“哟”她还没来过祠堂呢。

村里大小活动都不让女人出面。

无论是村里退伍回来德高望重的老军人，还是进部队十几年被人尊敬的年轻军人，甚至连怀里喝奶的小婴儿，都被村里的老头说女人身晦气，会让祖宗不高兴。

晦气？

你还是从女人身体里出来的呢！

姬九如她娘当时没说啥，背地里把这几个老头家里的年轻小伙套上麻袋，狠抽，揍的他们第二天都下不了床，等恢复了又只敢窝里横去找自己老子麻烦。

现在她进来了，

祖宗不会生气吧，嘻嘻嘻。

“狗屁的规矩，谁说女儿身不能进祠堂了？你姑奶奶我今儿还就进来了”前一秒还笑呵呵的姬九如抱头躺地上，指着天骂。

姬九如的叫骂声中突然插进来一段女人的求饶声“村长，求求你别这样……”

正在骂老天爷的女孩停下几秒，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被风打了下有点痒。

幻听了？

一个鲤鱼打滚跳起来，姬九如继续骂道：“敢生气试试，老娘把你给烧了……”

刚骂一半，又有声音从后方传来“村长，大牛还是你亲侄子呢！”这次的音量比刚才大点，也更清晰。

等等——

停下骂老天爷的声音，姬九如转身，看着紧闭大门放祖宗牌位的祠堂正房，

“你就从了我吧，你那死鬼老公…”确定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她踮起脚尖像魂一样飘移过去，抬起就是一脚“哪个没爹养的狗东西，敢在祠堂打扰祖宗！”木门咯吱一声砸下去。

门口逆光站着的女孩，在被欺负的女人眼里就像话本里从天而降的英雌一样，来拯救即将被害的她。

这一幕印在女人的记忆深处，

让她一辈子都没忘。

木板砸在男人身上打得他脑袋晕乎乎的，身下的女人趁机狠踢一脚他的命根子，抄起身旁俩人的棉服从姬九如身边跑出屋，女人从来时的小院后门跑回家。

木门砸下扬起的灰尘跟着女人跑出去，将屋内情况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隐藏在黑暗中的脏污，

终将被正义之光审判-消灭。

有光照进屋“狗蛋，怎么是你！”姬九如也看清了屋内想要强迫妇女的人是谁，吼出声。

屋里蒲团上躺着的瘦小男子居然是扬州瘦马村-村长苏大锤！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背心短裤，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苏大锤在祠堂蒲团上缩成一团。

听见姬九如像是要吼的全村人都知道，苏大锤连忙把食指抵着嘴巴上“嘘…”眼神示意姬九如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