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子时,樊妹妹拖着奄奄一息的徐渭熊和人彘陈芝豹回来了,楚平生给新收的母狗喂了一粒升级版丹药,把人丢去后院杂物间。洛图院已成废墟,就算没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住那种地方,是狗就要住狗窝。</p>
樊妹妹因为表现好,后面的巴掌免了,还厚着脸皮抱住他的腿求了颗丹药治脸,非常懂事地挑了二等丫鬟白干以前住的房子过去休息。今天的林探花太狠了,狠到她胆子已被吓破,自知能活下来实属万幸,白帝抱朴诀?昨天还敢畅想一下,如今是想都不敢想。</p>
楚平生回到房间,发现丫鬟都走了,灯是灭的,微微一笑,脱了外衣上床,刚要去拉毯子,一具娇软喷香的身体靠过来,钻进他的怀里。</p>
“公子,你的再生之恩,绿蚁唯有这清白身子能报万一。”</p>
楚平生握住她去脱自己睡衣的手:“是黄瓜给你出的馊主意?”</p>
“不是,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公子莫要紧张,绿蚁不求名分,不求偏爱,只是希望做些力所能及,讨公子欢心的事。”</p>
她往前凑了凑,往他嘴上吻去。楚平生剑指一横,挡住她小巧的唇:“你是不是会错了我的心意?”</p>
“公子?你是嫌弃我吗?”</p>
“那倒没有,我是不想你为了报恩才这么做。”</p>
“我没有,其实报恩的想法只有一小部分。”</p>
“那我如果一直把你当丫鬟,你也不后悔?”</p>
“不后悔。”</p>
楚平生放开手,任由她滚烫的小手施为。</p>
……</p>
一个时辰后,腾,房间里烛火一跳,辉光漫过珠帘,漫过地板上的白色睡衣,漫过一只立放一只卧倒的乌靴,漫过跪在床头捧着温茶伺候楚平生事毕饮水的乖巧丫鬟。</p>
“看不出,你挺会的。”</p>
“公子不是知道我是北莽间谍吗?总要像青楼娼妓学些服侍男人的手段,不然如何能在贵戚府邸争得一席之地?”</p>
“也对,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徐渭熊那样折磨你,怕是也有担心我得到你这个臂助的成分。”</p>
楚平生放下夜间不如白日漂亮的天目盏,看着她略带不自然地走到茶几前面,把杯子放好,吹熄烛火,脱掉外衣,重新投入他的怀抱,把脸贴在胸口,倾听阳刚有力的心跳:“真正的聪明人,要么明哲保身大隐于市,要么像个不羁的疯子,徐渭熊自以为聪明人罢了,她怎会知道,以公子的才能武功,何须他人相助。”</p>
“这么说来,我在你眼里是个疯子?”</p>
“嗯,是个能让女人爱到疯狂,心甘情愿和你一起疯的疯子。”她抱得更紧了些。</p>
楚平生摸着她绸缎一样光滑的背和肩,心想这确是那个有很多想法,喜欢徐凤年得不到回应,一怒之下投身北莽蛛网,情愿让喜欢的人恨她的绿蚁。</p>
“公子,或许我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是黄瓜的身份,应该比大家想象的复杂。”</p>
“和你差不多,因父母被胁迫,不得不做赵勾的间谍。”</p>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身边?万一哪天她被父母逼着出卖你怎么办?”</p>
“你都说了,我是个聪明的疯子,只有我想让她出卖我的时候,赵勾才能得到我的情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p>
“你真坏。”</p>
“如果有一天蛛网的人找你麻烦,告诉我一声,我帮你解决掉。”</p>
“蛛网很神秘。”</p>
“北莽女帝不神秘,她就在北帝城王庭。”</p>
绿蚁猛抬头,黑暗中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又慢慢伏下,用手抹了两下眼泪,带着一丝鼻音说道:“公子找李义山索要红薯和青鸟,可以告知婢子是何打算吗?”</p>
楚平生说了两句话。</p>
绿蚁娇嫩的身子抖了抖,过去好一阵子才恢复柔软,玉臂轻举,摸着他的脸颊道:“公子说她是北莽杀手榜上的红麝,敦煌城城主,身具女帝血统,北莽人若知晓此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p>
“你觉得我总把屠城放在嘴边是说着玩的?我可是真屠过城的。知道么,一刻钟前还叽叽歪歪,各种辱骂威胁你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刻钟后全城噤言,城头只剩北风呼啸的声音,很过瘾的,要不要公子我带你体会一下?”</p>
绿蚁思考许久,也没想出历史上哪次屠城能与他的身份,他的年龄对上号,说撒谎不像撒谎,说真事没逻辑,他就像一团迷雾,叫人看不透,摸不清,有着致命的神秘感。</p>
她轻启樱唇,蜻蜓点水亲了几口他带着淡淡香气的胸脯,转移话题道:“公子,你这身上的香气究竟是哪儿来的?”</p>
“香吗?”</p>
“香。”她吃吃笑道:“当初你说和红薯比比谁身上香,我还以为你是找借口占她的便宜,没想到是真的。”</p>
“占她的便宜?她配吗?”楚平生说道:“一个被北莽送到北椋做人质的女子,被吴素三言两语降服,心甘情愿当徐凤年的死士?北方贵族来到南边做丫鬟,做出不惜卖命的幸福感了?公子我自认为牙口不错,可对徐渭熊、红薯、青鸟这类贱货母狗,一点兴趣没有。”</p>
“公子。”</p>
绿蚁对他微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以前她想让徐凤年注意她,很羡慕红薯,如今新主子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关心爱护温柔认可,甚至从人格上,都让她在面对红薯、徐渭熊这些以前嫉妒的女人生出一种优越感,是啊,明明有这样那样的过节,最后心甘情愿去给对方做随时献命的母狗,太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