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白事大丧(2 / 2)

“小点声!”江城海一把搂过李添威,“老二,咱哥俩,三十来年的交情了!从山头到市井,刀山火海咱都一块儿过来了,这话说出来可能让其他弟兄们寒心,但其实,这么多人里头,我最信任的,还是你!”</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李添威闻言,不由得感叹一声:“那是!咱们是一块儿打拼出来的,跟他们能一样吗?认你当大哥,我这辈子从没后过悔!”</p>

“老二,我想让你单独帮我办点事儿,单独,别声张,好使不?”</p>

“大哥,你问‘好使不’,那就是挑我的理了,我要是哪做错了,你只管骂我就行,千万别这么寒碜我!”</p>

“那好,算当哥的我说错话了!这几天,你帮我盯着点白宝臣和白国屏的动静,争取把他们家宅子的底细摸清楚,要隐蔽,保住自己放在第一位!”</p>

“没问题!”李添威当即拍了拍胸脯,“二弟还没老到腿脚不利索,这事儿包我身上了!”</p>

“行,老二,千万别让我失望!快走吧,老七过来了!”</p>

宫保南挠着头,扬了二正地走过来,问:“大哥,你们在这干啥呢,一个接一个的!”</p>

江城海背手站在原地,看了看老七,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没你的事儿!”</p>

“啊!”宫保南喜上眉梢,连连笑道,“那挺好,那挺好!”</p>

江城海从他身边经过,走出几步后,忽地又转过身来,却问:“对了,小道咋还没来,你没跟他说?”</p>

“说了呀!今天晌午那小子还跟我保证,今晚一定过来呢!”</p>

宫保南一脸忧心忡忡,生怕江城海要派他去找小道。</p>

却不想,正在担忧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细密的脚步声。</p>

院内一众弟兄听见动静,立马侧身拔枪,全神贯注地看向门口。</p>

突然,一张惨白的人脸闪过,众人心头一紧,正要开枪的时候,却听见小道在门外疑惑道:“啥情况,办白事儿咋一点儿动静没有呢!”</p>

江城海等人这才稍稍放松,紧接着,便看见江小道扛着四个纸人,侧身走进院内,“噗噗”几下,把纸人戳在地上,旋即冲门外招手。</p>

“来来来,快进,进啊!怕啥玩意儿,完蛋的货,‘海老鸮’又不吃人!来,那个吹唢呐的,你打个样,进来!”</p>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整明白小道在干啥。</p>

少倾,却见七八个白事乐班和两个唱蹦蹦的艺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屋内。</p>

宫保南皱着眉头走上前,问:“小道!你瞎整啥呢!”</p>

“唱曲儿哭丧啊!咋,你们不兴这个?”江小道一脸不耐烦地说,“去去去,靠边儿,来大姑、二叔,给乐班腾个地儿!”</p>

众人一时间没回过味,竟任凭江小道从中调度安排。</p>

末了,这小子把那四个纸人往金孝义的棺材旁边一摆,介绍道:“我四叔打了一辈子光棍儿,头走,我这当侄儿的,得给他安排一下!这位,是咱们奉天的娘们儿!这位是东洋娘们儿,这位是高丽娘们儿!这位,我特意让扎纸的做的黄毛蓝眼睛,洋人娘们儿!”</p>

众人直愣愣地听着。</p>

江小道说完,又冲七叔要了跟孝带,随后来到乐班面前,抬手指挥道:“咱们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待会儿可得给我好好卖力气,那吹唢呐的,尤其是你,可劲儿吹,听着没?不用怕扰民,有多大声整多大声,没人敢来找茬儿!那俩唱蹦蹦的,过来,哭七关辈调会唱不,行,就这个!”</p>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江小道拿来一摞纸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顷刻间泪如雨下。</p>

“四叔诶!我的四叔啊!你咋就这么没了呀!大侄儿还没响蔓儿,还没给你尽孝,你说你……你说你咋就这么狠心哟!”</p>

他这边刚一哭,乐班立马奏乐,唱戏的也应声哼起了哭七关之类的唱词,原本静谧肃穆的灵堂,突然热闹了起来,却也是老四临走前,最后一次热闹。</p>

众人惊在原地,几乎可以确信,这小子以前肯定受雇干过白事儿!</p>

宫保南见状只觉得丢人,上前想要拉他,却被这小子一把挣开,借题发挥,又是一阵狼嚎。</p>

“你别拦我!你就让我跟我四叔走吧!四叔诶,你等小道一会儿啊,四叔……”</p>

枯草黄的纸钱一片片扔在火盆里,顷刻间燃烧成灰烬,升腾着飘向空中,仿佛变成了一场漆黑的雪……</p>

这场黑雪借着风势,弥漫在黑龙江傅家甸灰白的苍穹之上。</p>

新立的坟头随处可见,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如今一片冷清。</p>

每一扇房门里头,似乎都能隐约听见一声声哽咽、啜泣,间或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p>

有人患病,为了不连累家人,便悄悄地独自离开,在大街上寻一个角落,蜷缩着蹲下身来,靠在那里,次日清晨,便成了一具死尸。</p>

“呜呜——”</p>

京奉铁路上,一列飞驰而过的火车,穿过山海关,一头扎进了雪帘稠密的凛冬之地。</p>

车窗外,黑白相间的土地如过眼云烟般稍纵即逝。</p>

但那张玻璃窗上,却似乎永恒一般,倒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将其深深地嵌刻在这白山黑水之间。</p>

这人很年轻,生得一张圆脸,戴一副厚厚的眼镜,双唇紧闭,目光炯炯有神。</p>

少倾,一个随从打开车厢大门。</p>

“伍连德博士,咱们到东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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