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前尘若梦后世偿

剑尊之魂十分高大，身边的太阿剑魂和诛邪剑魂都拥有仙灵气质，太阿剑魂长相端庄，诛邪剑魂则十分美貌并且异于凡人。此时三魂围成一圈一起发光，形成了一个可供剑仙临时降临的剑阵。

书剑仙裴显的身影从天而降，腰挎一柄朱红色剑鞘的长剑，剑魂的身影也紧随他身后，已经修成正果，是一个身材婀娜但又气质含蓄的仙剑魂，一颦一笑令人心醉。

陆子清知道，这必然便是流霞了。

“见过书剑仙。”陆子清大礼参拜，星星眼，你依旧是我的偶像！

“你在本门一直用燕十三之名，我便也叫你十三吧。”裴显负手而立，神情随和。

绿茶激动地飞过来，但随即又惭愧地跪在地上，低下头。她给裴显捅了天大的窟窿，已经没脸相见了。旁人如果说起绿茶以前是裴显的剑灵，甚至会一下子拉低裴显的仙品。裴显做过那么多伟大的事迹，可能最终都抵不过这一件事造成的负面影响。

“绿茶，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裴显十分唏嘘。

“我对不起伱，主人！”绿茶泣不成声。

“起来吧。”裴显剑指轻挥，面前的空间便如书页翻过，刹那间，陆子清的面前出现了绿茶的一生。她曾经贱如草芥，用笑容讨好每一个人，拼命学习各种技艺，只为了活下来。直到她成为花魁，在天下名士的爱慕中风光无限，又像美丽的花朵一般凋谢。而后成为剑灵，跟着裴显降妖伏魔，但她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宁静地在山居中，与昔日生前的好友们重聚。

那一天群贤毕集，距离绿茶投湖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天下最有名的大才子、大诗人们，一起来到这座山居。昔日的翩翩公子们，都已经满头白发，裴显也化作老翁，与好友同庆天下太平。大家都想起跟绿茶在一起的时光，唏嘘不已。

这时裴显忽然告诉大家，说自己找到了一个跟绿茶酷似的女孩，或许便是绿茶的转世，请她来为大家煮茶。所有的人见到绿茶都十分吃惊，又是哭又是笑，不断对她说起他们记忆中那个出身风尘却才华横溢的女子，感叹绿茶投湖殉城的气节。绿茶一边静静地听大家说，一边微笑，为每一个人斟茶。

那一天茶香四溢，令人永生难忘。

人间弹指百年，故人都已作古。裴显和绿茶祭奠过他们每一个人，正如当年绿茶投湖之后，他们祭奠绿茶时一般伤心。

陆子清在一瞬间，仿佛经历了一个甲子的人生，那个大周建国之前的乱世，几乎所有的人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悲伤与无奈，但是却在战火和离别之中，碰撞出了璀璨的火花，奠定了后世永远追捧的诗词高度，也奠定了大周的底蕴。在这些人当中，绿茶只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捧高踩低的女子，但她也像一团火，照亮过很多人。

裴显也仿佛沉浸在回忆里，对绿茶道：“我是何等豪放人，又怎么会在意些许俗世薄名。你觉得我会在意，只因我在你的心中太过完美。那些年我们共同的朋友们相继离世，人间已经没有什么人的目光令我在意了，你又何必抱着不放？”

绿茶说不出话，只是掩面哭泣。

裴显潇洒道：“前尘若梦，你的错我自会跟你一起还。你放心好了。”

陆子清意识到了裴显接下来的动作，提醒道：“我是不是应该先解开我和绿茶的魂契？”

裴显微微一笑：“不用，留着更好。”

说着，裴显举起了流霞剑，先抹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带着精血向绿茶一剑挥落。

绿茶的身影在剑光中化作一抹绿光，投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