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隐隐好象明白了什么,笑道:“这事儿好办,回头我跟娘说一声,把大姐姐的私人物品封存起来。到时候大哥想把东西直接送到她手上也行,自己先暂时保管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她也行。反正我和四妹妹都不会贪她的东西。”
谢谨之则道:“我看平南伯府先前给大哥送来的行李里头,有不少是从前家里给大哥做的衣裳,只怕大宅被官兵抄过之后,平南伯府的人已经去光顾过,把……把你们母子三人的东西都收拾过一回了。能剩下来的,都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又或是不当季的家常旧衣。大哥让人暂时把这些封存起来就行,大妹妹应该不急着用。最近平南伯府正在办丧事,咱们家与他家有仇,大哥还是别在这时候找上门去的好。”
谢显之明白谢谨之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下一暖,微笑道:“二弟放心,我不会犯傻的。”他顿了一顿,“我已遥祭过他一回,就算是全了甥舅的情份。他能利用我对父亲下毒手,便再也不是我敬重的长辈了。我不会去他灵前上香,也不会为他的死而难过。他有今日,原也是咎由自取,谁也怪不得。”
谢显之有这个觉悟就好,谢慕林与谢谨之都很满意。兄妹三人再说了一会儿的话,便各自散了。谢慕林后来去寻文氏说起谢映慧院中物品的事,还有谢显之的请求,文氏也十分体谅,不出意外地答应了女儿的提议。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谢家众人便起床梳洗,齐齐围坐在外院正厅中,吃一顿团圆的早饭。就连一直被半禁足中的宛琴,也难得地出现在了餐桌旁——她弟弟叶金荣也会随掌柜们跟着谢璞前往北平,她自然也要出现,送弟弟一程。
谢璞环视一眼自己的妻妾与儿女,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分。经历过一次磨难,他有些想法改变了,对家人的看法也与过去有些不同。想到几个儿女都有所成长,越来越懂事贴心,他也不由得老怀大慰。
文氏红着眼圈,以茶代酒,带领着妾室与儿女们向谢璞敬献,祝他一路顺风,前程似锦,也不忘叮嘱他路上多多保重身体,多给家里人写信……
谢璞喝下了妻妾儿女们敬献的茶水,差点儿吃不下早饭了,不过心情并不悲伤。早饭过后,他还要前往近邻的谢谨昆家,向大伯父谢泽山辞行,然后再绕道承恩寺后街,再辞别一回母亲谢老太太。如此,才能正式离京起程,前往北平。
向两位长辈辞行的经过非常顺利。谢璞带着家人与几大车行李,齐齐前往利涉桥旁的码头,改换水路,坐船前往通济门,然后出城转往长江水道的方向,再在江边码头换雇好的大船。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今日阳光明媚,云淡风轻,本该是赶路的好天气。只是,当谢家人一行人坐船来到东水关一带时,居然遇到了河道堵塞的情况。
放眼向前方不远处的通济门望去,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支从另一个方向前来的船队,挡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将河道挤得满满当当的。河岸两旁,也有许多与他们同行的人马,浩浩荡荡一大片,全都穿了白,戴了孝。
很显然,这是一支出殡的队伍。
谢家众人不由觉得十分晦气。而当他们发现,丧家竟然就是平南伯府时,就觉得更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