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回头剐了他一眼,倒是爽快地松了手。等走到议事院,她随便走上台阶,来到一处厢房门前,也不进门,就直接追问谢徽之:“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怎会叫你回新宅来?你前儿不是才告诉我,说老太太如今对你和气了不少,不象从前那般,动不动就让你滚了么?!”
她回新宅住的这段时间,一直是谢徽之守在老宅照看谢老太太。不过他并不是整天都待在那边,族学的课程,他还是每天都要上的,因此就天天一大早出门坐船,在族学上课、吃午饭,等下午放了学再回老宅去。不过谢徽之这性子,想让他老实放学回家,太难了,他每天不是回新宅消磨时间,就是约了人在谢家角或县城里到处乱逛,总要等到太阳西下,县城大门都快要关了,方才坐船返回老宅。有过好几次,他是天黑了才到家的,没少被谢老太太骂。
谢老太太也是寂寞得太久了,虽然谢徽之是她一向不喜欢的庶孙,又成天早出晚归不沾家,除了晚上吃饭时会在她面前出现,其他时间基本隐形,压根儿就不是正经来尽孝的孩子,但有人来陪她,总比没人好。所以在嫌弃了谢徽之一段时间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始跟这个三孙子搭话了,问他湖阴县城的新鲜事,哪里又开了什么店铺之类的,顺带还要讲讲古,说说她年轻时候的湖阴县,她当时又是多么风光,云云。
谢徽之虽是个熊孩子,但在交友方面很有长才,只要不是遇上大金姨娘与谢映容,他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估计他也是见谢老太太态度软化,便也顺水推舟地哄起了老人,如今倒也能陪谢老太太聊一会儿天,少挨不少骂了。
谢慕林听他说了这些事,方才放心长留在家中不回老宅的。没想到谢徽之不但经常在放学后留在新宅玩耍,甚至都在这边过夜了,如今还要说,被谢老太太赶了回来?
谢徽之连忙撒手拧头:“不是不是!二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被老太太赶回来的,是……”他犹豫了一下,左右四周看看,才压低了声音继续,“是老太太听说了二房那边的新闻,打发我回来探听消息的!”
谢慕林疑惑:“二房有什么新闻?”
谢徽之嘻嘻笑了笑:“还能是什么新闻?不就是杨家那档子事儿么?杨老四不讲究,几乎要把姑姑姑父的脸丢在地上踩了。姑父跑回本家求了几天,才求得杨大太太答应教训杨老四,连扬州那边的杨大人都给惊动了,方才把事情平息下来。老太太知道这事儿后,就想看二房的笑话,催着我回来打探消息呢。”
谢慕林挑起了一边眉毛:“这事儿在杨四上县衙告状之前,连族里知道的人都少。如今大多数族人也只是私下传传罢了,外头除了我们谢家与杨家,知情的人应该也不多。老太太一直住在老宅里,连院子都少出,老宅的下人也不是爱多嘴的,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谢徽之猛地僵住了,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冲着谢慕林干笑了几声:“这个……我不知道呀……”
谢慕林冷哼,轻轻拧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是你跟老太太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