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顿了一顿,不敢说自己是上辈子见过,只能硬着脖子道:“我当然见过了!她就在我面前写字来着,写得可快了,绝对不是故意仿了哪家的字体,就是她平日里写字的笔迹。二姐姐,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你这是心里不舒服,嫌人家不是亲笔给你写信么?可那是太师府的千金,娇贵些也没什么,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还能跟薛家争这口气?!”
谢慕林翻了个白眼:“薛四姑娘也就是个举人之女,就算是太子妃薛大姑娘,她老子也不是当朝太师,你觉得我们谢家是何等人家?不能跟薛家计较这个礼仪吗?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觉得我们家还是爹爹出事那时候,爹爹如今头上戴着的三品官帽全是假的?!”
谢映容闭了嘴,但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在她看来,一个随时可能丢掉的官职,又算得哪门子的高官显宦?薛家只是运气不好,倒霉跟太子扯上了关系,但眼下太子还没倒呢!等到薛四姑娘嫁进柱国将军府,她便又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了,哪一点儿不比风雨飘摇只能看燕王脸色的谢家强?
谢慕林见她执迷不悟,也懒得跟她多说,只是看着那封薛四姑娘写来的信,心里忍不住别扭,索性把信抛到一边,置之不理,又跟香桃使了个眼色,转而跟谢映容说起了正事:“一会儿牙婆就过来了。蜜蜡当初就是从这个牙婆手里卖到我们家的。如今她犯了错,我和大哥大姐商量过,都觉得不能再留她在家里了。只是她还算老实,仅仅是跟错了主子,又自以为忠心,犯了糊涂罢了,却罪不致死,所以我们决定只打她十板子,将她交回到牙婆手里,要回买她的银子,也就算了。你跟她主仆一场,她如今要走了,你要不要再见她一面?”
谢映容怔了怔。蜜蜡?她都有好些天没想起这个丫头来了。这次被抓回来,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自己,哪里还顾得上蜜蜡?左不过是狠狠打一顿。家中兄姐都是面皮薄的半大孩子,绝不会闹出人命来的。如今他们竟然打算把人直接撵了?那以后她身边岂不是没了人侍候?!
不过谢映容转念一想,又觉得蜜蜡忠心不够,被吓唬两句,就将她的事都说出来了。虽然她本来就防着蜜蜡几分,没叫后者知道真正机密之事,可心里还是有一种被出卖被背叛的感觉。横竖她总还会有别的丫头可使唤,蜜蜡这么个又蠢又胆小还不够忠心的……走了就走了吧。
于是谢映容就说:“哥哥姐姐们撵了蜜蜡也好。这丫头竟是一点儿做丫头的规矩都不懂,平日里要我费心神去教导规矩,也就罢了,我带她出门做客,她竟是什么都跟你们说了。这般嘴上没把门的丫头,我可不敢留。你们要撵,就趁早把她撵了吧,不必叫她来见我了。”
谢慕林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确定吗?她好歹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她被送回牙婆那里,将来未必有好日子过。你若是念着主仆的情份,给她几两银子防身也好吧?没有钱,好歹也该给她赔个不是,为你食了言,没有护住她而道歉。”
谢映容冷笑道:“二姐姐怎么说起糊涂话来?她是我的丫头,本就该为我出生入死的。她若愿意死忠于我,我自然要护着她。可她出卖了我,又哪里来的底气叫我赔不是?银子没有,就算有也不给她,叫她早些滚吧,省得我看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