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之半点没察觉出不对,高兴地应了。回程路上他们经过了一处铺子,谢慕林叫了停,还拉着他一块儿下车,进铺子里求见古娘子。
如此光明正大,更显得她心中无私。谢显之不但没有怀疑,反而还为曾经对妹妹与萧瑞之间关系产生过猜疑,而生出几分愧疚来。
古娘子很快就过来了,见到他们兄妹,忙把人请到了二楼吃茶。
谢慕林等谢显之说完了自己的来意,便笑吟吟地接话道:“家母只在京城逗留了一日,行程太过匆忙,未能亲自前来送信道谢,还望令东主莫见怪。”
古娘子看着手中那封文氏的信,面上也半点异样不露,同样笑吟吟地说:“谢二姑娘太客气了。谢太太心急着要去照料受伤的谢大人,还能记得给我们小爷送感谢信,就已经是我们小爷的荣幸了,哪里还敢说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当日小爷想到要给府上送信时,也是想着从前在湖阴时,金山卫与湖阴谢家结下了情谊,因此不能坐视府上不知消息,为了谢大人日夜担忧。
“如今知道他送来的信真能帮到府上,他心里定会高兴得很。这些琐碎的客套礼数,反而不重要了。两家情谊深厚,日后正该常来常往才是。既然是常有来往的熟人家,那还那么客气做什么?”
这话说得别提谢慕林了,谢显之听了都觉得很顺耳,真心觉得谢家与萧瑞可以成为长久的朋友。
古娘子接着话风一转,又问起文氏北上的行程:“不知是坐的什么船北上?可是我们相熟的船队船行?呀,是货船呀?那家船行我们家也曾打过交道,船跑得极快,但住在上面,远不如客船舒服,舱房也窄小昏暗许多,谢太太着实受苦了!”
谢慕林笑道:“我娘心急着要去照顾我爹爹的伤,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方才我们刚把她送走了,亲眼瞧见的,不但船舱窄小,能住人的地方都不多。为此我娘不得不少带了许多随从,我见她身边使唤的只有一个丫头,还把翠蕉借给她了呢。”
古娘子眼中精光一闪,笑道:“竟然是翠蕉姑娘?唉呀,我正说呢,跟翠蕉姑娘见了几回,怪投缘的,还想私底下请她吃席,给她践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翠蕉姑娘已经去了北方。将来她是直接回湖阴县么?也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到她,我竟连一声珍重,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呢!可惜可惜。”
谢慕林心知古娘子多半领会了自己的暗示,耳根微热,微笑道:“我娘走得急,因此我的决定也下得急,没来得及通知旁人。翠蕉也说有些舍不得古娘子呢。将来等我们兄妹也去了北平,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古娘子你了。但没关系,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总会有再重逢那一天的。”
古娘子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笑着看了谢慕林一眼:“很是很是,有缘千里来相见嘛!一时间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这人,素来有耐心得很,等得起,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