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开始,谢映慧又开发出一条新的路线,可以打听到生母的消息。卢飞云家的一个表亲去了陕西任官,正好就与方闻山在同一个地方。那家的女孩儿机灵又好八卦,素来喜欢给小姐妹们写信闲聊。谢映慧辗转托卢飞云,找那位小姑娘打听了不少消息。由于这些消息很多都是当地的官家太太们私底下流传的,市面上的商人未必能有机会接触到,于是谢映慧对生母与现任的种种矛盾又更了解了一些。
有时候谢映慧也会跟谢慕林说说心里话,看到生母选择了错误的男人,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她心里还挺爽的,有一种幸灾乐祸感。但同时,她又有些担心曹淑卿,万一真的被方闻山抛弃了怎么办?方闻山处境不佳,已经被曹家彻底放弃了,曹淑卿想回娘家都断了后路,若再与方闻山闹翻,只怕就要陷入绝境了。除非她能靠着自己的嫁妆与下人独自过活,可据说她为了替方闻山打点官面上的事,拿出了不少私财,损失也挺惨重的……
谢映慧如今跟谢慕林抱怨起生母来,就忍不住落泪:“她这样算什么呢?当年要死要活地跟姓方的走,既然发现这人不值得依靠,那回京城就是了,回西南老家也行。曹家在那边还有名望,外祖母娘家也有人在那里,总能照应她些。悄悄儿地,能有多难?别叫人看了笑话呀!
“可她非得闹得沸沸扬扬的,还要叫皇后娘娘替她做主……皇后娘娘几时与她要好过?!还能帮她说话?!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飞云跟我说起京里如今有多热闹,我都没脸去了!等我回了京城,见到从前认识的人,他们是不是个个都要跟我提起母亲来?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呢?!”
谢慕林只能安慰她:“没事儿,她要是在京城闹得太不象话,不用你开口,曹家的人也会压制住她的。我们还要一个多月才会进京呢,到时候肯定已经有了新的话题,没什么人提起她来了。况且你也没几个亲友可探的,不就是永宁长公主府这一处吗?连带着卢姑娘也一并见了。大哥再多拜访一个焦家,可焦银台又不是嚼舌的人!他们都不会没眼色地在你面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来。”
谢映慧哭道:“他们不会提,可心里肯定会想的!我母亲也会来找我。我不要!我不想被人看笑话!”
谢慕林有些头痛地安抚她:“大姐,你别哭呀。我们也不可能为了这事儿不去京城,大哥要去拜谢焦银台,我们也要见见家里的掌柜们。这几年他们在京城支撑着家里的产业,很不容易。我们做东家的,总要慰问一声,嘉奖几句,否则就太对不起他们了。再说,家里大宅,我们也几年没回去了,肯定要回去看一看……“
“那我就不进城了!”谢映慧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红着眼圈道,“我们家在城外不是有个小庄子么?我就住在那儿,进城去一趟长公主府就走,我才不要留在城里听别人的闲话,更不要见曹家和程家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