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在前院没待多久,就迈开步往二门方向走去,估计是打算回自己的院子了。珍珠扬声唤住她:“三姑娘,老太太吩咐,您一回来就去金萱堂说话呢。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谢映容没好气地回头说:“我要回去换一身衣裳,难不成就这么蓬头垢脸地去见老太太么?!”
珍珠抿嘴微笑道:“自家祖孙,何必讲究这些俗礼?老太太并不在意的。她老人家急着见三姑娘呢,三姑娘不如先去请个安?等见过老太太,您再回去换衣裳,也是一样的。”
谢映容瞪了她一眼,转身气冲冲地就往金萱堂走。珍珠冷笑了一下,跟了上去,把打算随行在谢映容身后的顺心给挤到了一边。顺心气恼地瞪着珍珠的背影,想要理论,被另一个叫如意的丫头给拉住了,低声劝阻:“别多事了!咱们姑娘今儿还有难关要过呢,那是老太太跟前的得意人,你何苦招惹她,给姑娘添乱?!”顺心这才老实了,黑着脸与如意一道追了上去。
谢慕林在花厅里隔着窗看得分明,她没出声叫人,只小声对侍立在侧的香桃说:“三妹妹身边的两个丫头,我记得都是老家的管家细心挑选上来后,由金姨娘择定的,挑的就是老实巴交又长相不出挑,还不算特别机灵的丫头。往日也不见她俩行事有什么出格之处,印象中三妹妹对她俩好象也不算信重,怎么如今看着……她们好象有些不大一样了呢?竟然真有点三妹妹心腹的模样了。”
香桃午后就已经找人打听了一圈消息,稍微比谢慕林知道得多一些:“顺心、如意两个丫头,原本人人都说是老实人。三姑娘对她俩也不算信重,只是时常打发她们干活。但最近半年,三姑娘开始使唤她们做一些稍有些出格的事儿,比如到外头打探消息什么的,每次都是重重有赏。如意胆子小些,很多时候不敢去做,三姑娘对她就冷淡一些。顺心原本也没什么胆子,但好象急需要银钱,拿了几回厚赏后,人也大胆起来了,如今很得三姑娘器重。”
谢慕林若有所思:“那个跟门房听差结交的丫头,就是顺心吧?她确实胆子不小,比起当年的蜜蜡更豁得出去。可蜜蜡勉强保全了自己,如今也不知过得如何,顺心能比蜜蜡更幸运吗?”
香桃笑了笑:“若全靠三姑娘庇护,那是绝无指望的。若不是姑娘好心,当年蜜蜡早就下场凄惨了,三姑娘可没打算保她。这个顺心,明知道蜜蜡经历过什么事,还敢犯忌,分明就是不知死活!不过她最是贪财,今日能为了三姑娘的厚赏公然犯忌,明日未必不会为了别人的外财,就出卖三姑娘。三姑娘竟然敢用这样的人,也是太大胆了。如意胆子虽小,其实比顺心还要可靠一些呢。”
谢慕林看了香桃一眼,没有说什么。顺心与如意无论谁更可靠一些,一但谢映容闯了祸,肯定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结果。谁胆大胆小,又有什么区别呢?
金萱堂传来了谢老太太的怒吼,随之而来的还有瓷器被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显然,谢老太太开始发威了。谢映容也要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
谢慕林叹了口气,看向香桃:“走吧,咱们过去劝劝架,总不能真让老太太被气得吐血,犯起老病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