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芬去见了兄姐们一面,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大通话。谢显之与谢映慧又特地把赵丰年请过去,打听了一些事。第二天,谢显之就让心腹小厮去通知叶老高一家,同意抽出一个时辰的空闲时间,见他们一面了。
等见了面,谢显之不等叶老高夫妻拍自己的马屁,说许多巴结讨好的话来打铺垫,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一再要求见我,是有什么事么?有话直说,我没多少功夫听你们啰嗦!”
叶老高讪讪地,犹豫着跟妻子对视了一眼,才吞吞吐吐地提到了当初上交到大少爷谢显之与大小姐谢映慧手里的几箱财物,特别点到,这是“太太”曹淑卿命他们送过来隐藏好,预备将来太太到北平生活时所用的。但现在听说曹家已经无事了,所以,他们就想要给太太去信,询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在北平可以倚靠谢家过活,也不愁吃穿,但叶家人心里还是更喜欢在京城依附曹家做高门奴仆的生活。若能回京城,那当然再好不过。而他们是奉命出的京,若想回去,带出来的财物就不能落下了,否则如何去见主母?叶老高一家在北平城里行动受限,虽然依稀能打听到些京城里曹家的消息,能知道旧主已经安然无恙,但许多细节都不甚了解。他们还以为曹家避过一场大劫后,依然能象从前那边富贵风光呢!能给皇亲国戚做仆从,他们当然看不上北平的高官了。
虽然叶老高说话语气比较委婉,但谢显之还是一听就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冷笑出声,心里又觉得无比的悲哀。若不是那年他毅然选对了回归父亲的家,没有跟曹家人继续同流合污,只怕如今也会被养成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模样吧?
谢显之也不跟叶老高夫妻啰嗦,直接道:“母亲交托过来的财物,我与妹妹既然答应了要替她保管,那就不会随意交托出去。你们也别拿自己是母亲的下人来说事,即使母亲那儿有身契又如何?曹家今非昔比,倘若你们拿着财物跑了,天下之大,叫人上哪里找去?!没有了财物,又丢了你们,回头母亲要向我讨人讨物时,我又该如何交代?没得叫人说我是吞没了生母的财物,还把生母的仆从给害了!
“所以,你们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北平城,什么时候母亲打发人来接你们了,我再放你们回去也不迟。至于那些财物,若不是当面与母亲做交接,我也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你们若信不过我,只管写信给我母亲,我会派人替你们送信进京。届时看母亲如何决断再说!”
叶老高懵了,大少爷如今怎么变得难缠起来?从前他可是再心软好说话不过的了!
叶老高之妻也不肯死心,还要再劝。谢显之索性告诉他们:“休要在我面前说你们如何忠心,又如何能干!曹家昔日安插在北平的耳目,还是你们告诉琴姨娘的,想必心里也知道是什么人。就这两位还曾经是曹家最忠心的下属呢!曹家出事的消息刚传来,他们就转头投了先帝长子的遗孀徐夫人。
“徐夫人一向器重他们,还让他们去处理大笔金钱交易。可曹家无恙的消息传到北平,他们担心曹家会算后账,就卖了曹家给他们置办的铺子与货物,换成金银,再另卷了徐夫人六千两银子的巨资逃跑了!你们比起这两位,谁更加得曹文泰信任呢?他们尚且有卷款潜逃的时候,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有样学样?!”
叶老高夫妻俩听得目瞪口呆,这件事他们真不知道呀!
等被谢家仆人撵出了官邸大门,叶老高才愣愣地对老婆说:“我们这是……叫文泰少爷的人给连累了?!”
他老婆跺脚道:“可不是么?!若没有他们卷款潜逃这一出,大少爷也不至于防备我们。当初东西在我们手里时,天寒地冻的,几千里的路,我们都撑过来了,明知道主家可能要坏事,也没有贪主家一文钱!如今我们怎么就被当成贼了呢?还不都是那对夫妻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