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心道:“你操什么心?老爷太太自会有主意。就算顺意不在乎父母亲人,将来做出了背主之事? 难道她的身契不是在姑娘手里?!姑娘可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若顺意真个做了不该做的事? 姑娘该卖就卖,该打就打? 才不会心软呢!换了是在老爷、太太这里,旁人还能说说情? 姑娘可不吃这一套!顺意明明能在这家里过得称心如意? 偏偏想不开? 非要跟着姑娘嫁去平昌侯府,还觉得这是什么肥差呢。就算侯门府第听起来风光,也要看看她跟的主子是谁才行,将来她后悔的时候,只怕还多着呢!”
如意气道:“我知道姐姐是在敲打我,觉得我非要跟着姑娘出嫁,是在犯蠢。可平昌侯府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就算有人想欺负我们姑娘,也要看二姑娘郡王妃的面子呢,咱们老爷也不是一般人,二品的高官,平昌侯府如今有么?!有这样的娘家和姐妹,姑娘再怎么样也吃不了大亏。再说了,姑爷也是个精明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姑娘跳坑的。
“这明明就是件大好事,咱们姐妹跟着姑娘去了那公侯府第,也可以见见世面,怎的姐姐偏就把这么一桩大好事,当成是跳火坑了呢?!难不成留在这家里,姐姐还能找到更好的差事不成?如今可没有第五位姑娘由得姐姐去服侍了,将来进门的少奶奶,也有自己用惯的丫头呀!”
顺心心里却是早就拿定了主意:“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反正我自有去处。”
如意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气得都要哭了,扭头跑回了房间。她倒也不是回去哭,她还没那么闲呢。如今有个新来的顺意,极得谢映容的宠爱与器重,差一点儿就把她给压下去了。若不是她胜在够听话、够忠诚,又是老资历,还有一手好针线,只怕还未必能保得住谢映容身边大丫头的位置。然而顺意的机灵和嘴甜,还是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她得多表现一下自己的好针线,才能稳固住在姑娘心目中的地位。从现在开始,她就要为姑娘嫁进万家后,给万家下人赏赐的绣花荷包努力了。
没办法,自家姑娘谢映容在谢家的人缘差,私房钱也不太足,没办法找到足够的人手替她做这些,又不愿意找外头的作坊人手做——姑娘嫌弃外头做的太粗糙,不够精致,怕到了万家叫人耻笑。如此一来,除了如意这个贴身大丫头能做,还有谁会干这个活呢?顺意是绝对不会沾这种力气活的,手艺也不够出挑。顺心倒是能帮着做几个,但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三姑娘,自然不必对三姑娘的活计过于上心,能帮衬得十个八个,就已经很给旧主人面子了。如意除了自己努力一点,别无他法。
就在如意哭唧唧地埋头做荷包之际,谢映容带着顺意从正院回来了。她已经上交了陪嫁名单,只可惜尚未获得批准,对于陪房的人选,文氏还要再跟谢璞商量,因为其中被谢映容看中的一房陪房,正是外院得用的人手,谢璞未必乐意把人送给女儿使唤。
谢映容有些不大高兴,她觉得自己是谢家亲生女儿,哪怕是庶出的,也是正儿八经的谢璞亲骨肉,父亲怎会连两个仆人都舍不得给?嫡母文氏不是她亲娘,果然行事就总要差着几分,不象平日里表现得那般慈爱宽厚。
回到院子里,谢映容看到顺心在做针线,也没耐心再去说些什么了,转头吩咐顺意:“去把我前儿备下的赏赐,拿出一半来给顺心,就说是我这个主人的最后一点心意了。眼下虽然还未到婚期,但我这里已经补了人手,用不着她再在我这里碍眼了,叫她拿了赏赐,磕了头,就赶紧给我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