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薛氏失魂落魄地把宫人打发走了,继而便呆坐在妆台前,半晌没说话。
两名心腹近侍对视了几眼,青衣示意蓝氏到外间去,两人低声嘀咕了半日,太子妃薛氏仿佛全然没听见似的,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半晌,两名近侍回到她身边,蓝衣面色犹豫,迟迟开不了口,青衣却更直截了当:“娘娘,事到如今,太子殿下对您的薄情寡意已经很明显了,就连承恩侯府都没把娘娘放在眼里,娘娘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太子妃薛氏木然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青衣低声道:“娘娘,奴婢是薛家家生子儿,从小侍候您长大,奴婢自是一心为您着想的。有些话,娘娘别嫌奴婢说得难听。奴婢是怕娘娘心中还有奢望,盼着太子殿下能回头,结果却糊里糊涂地叫王氏算计了!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被王氏迷昏了头,心都偏得没边儿了,哪里还记得您是他的原配嫡妻?!老太师又伤得那样,无奈致仕,大老爷也帮不上您什么忙。若您还继续象如今这样,忍气吞声,一再退让,就怕将来您丢了性命,后悔都来不及了!”
太子妃脸色都变了,抬头瞪向她,却没说任何训斥或制止的话。
青衣顿时有了更大的勇气:“娘娘,您是太子正妃。如今太子宠妾灭妻,有皇上在,尚有人可以护您周全。万一哪一天,皇上不在了,太子继位登基,还有谁能拦着他杀人?!太子殿下心里有王氏这个爱妾,定不会让她居于人下。曹家又一心想着送女入宫,生下太子的子嗣,再延续几十年的外戚富贵。他们都会觉得娘娘碍事,恨不得杀娘娘而后快。娘娘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成为皇后了,难道就是为了成为别人的碍脚石,随便哪一日就死得莫名其妙的么?!”
太子妃脸都白了:“别说了!我还不至于落得那般地步!好歹我也是太子正妃,我若死得不明不白,宫里宫外都不会视若无睹的!”
“倘若曹家人使了奸计呢?!”青衣近侍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也嫌王氏碍事呢,万一他们暗中杀了王氏,却栽赃给娘娘,太子糊涂,难道不会一怒之下,就杀了娘娘出气么?!到时候谁又会为娘娘伸冤?!”
太子妃脸色大变。若是从前,她兴许还不会多想,但今日王氏陷害了她一把,明明是正常生产,却做出她害王氏早产的假象,太子就拎着剑差点儿把她给捅了。若哪一天王氏真个死了,曹家再拿出些伪造的证据来说是她这个太子妃干的,太子盛怒之中,哪里还会听她什么辩解?自然是一剑捅了完事!就算事后,太子知道了真相,她的冤情得以昭雪,她也早就丢了性命,把正宫皇后的位置给空出来了!曹家又是太子亲舅,太子还能为了一个王氏,跟曹家翻脸不成?!到时候曹氏女仍旧是稳稳当当坐上了皇后之位,薛家无人,又有谁还记得她这个无辜被害的太子元妃?!
她连儿子都没有,只怕连四时香火祭祀,都不会有人记得。
太子妃的脸白得象一张纸,整个人摇摇欲坠:“我当初为什么要昏了头,非要做这个太子妃呀!”说完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