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劲松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被抓后祝长乐他们刻意放出了消息,想来你早就知道我被抓之事。”
“……是。”
“那我便问问,知道我被抓后,你做了什么?”
“儿子知道父亲恼怒,但是儿子还是只能说,儿子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何庆博抬起头来看向老了许多了父亲:“西廉军明明是支被我养废了的败军,可短短时间被祝长乐带成数战数胜的大胜之师,儿子留在西廉军的暗棋完全联系不上,不知是被清理了还是倒戈了,只知西廉军厉害,对她如何厉害却一无所知。知道父亲落到祝长乐手里,儿子和幕僚想过许多法子,发现西廉军水泼不进,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你设局要动黄金堰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在其中,很可能会淹死在那里?”
“祝长乐千方百计抓了您,定然不会让您有事。”
“你设局让马生乱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成为马蹄下的亡魂?”
“儿子相信祝长乐一定不会让您有事。”
如此狡辩啊,何劲松几乎要笑出声来,分明是想让自己就死在那些个意外里,这个被他养出毒性的儿子开始反噬他这个老父亲了。
不过既然让自己活下来了,那他怕是要失望了。
“现在,你打算如何安置为父?”
“父亲这么说儿子惶恐。”何庆博伏倒在地,也掩住了此时脸上的神情,“父亲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儿子听您安排。”
“听我安排?”
“……是。”何庆博提着心应下,却没听到父亲提怎样的要求,只是道:“那我们就住在你的太尉府了。”
何庆博抬头:“您说的我们是指……”
“秋离抓了家族多少人就放了多少人,我们,自然是指族人。”
“父亲,您不觉得秋离此举可疑吗?亲自出手抓了您,又放了您,还把其他人都放了,这一抓一放,他们得到什么了?”
何劲松似笑非笑:“这事在你心里比我安全回来还重要?”
“儿子万万不敢如此想,只是心下疑惑,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何庆博眉头紧皱:“我和秋离没正面交锋过,但是从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极擅算计人心,儿子担心他是想挑拨我们父子。”
“我岂会对他毫无防备。”在何庆博身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大脑,何劲松岂会这点都想不到,他甚至知道秋离就等着他们父子生嫌隙。可知道归知道,明白了儿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甚至有意要借他人之手要他的命,他就不可能没有嫌隙。
既然都清楚这是秋离的计谋,再有嫌隙他也不会中计。
扶着扶手起身,何劲松起身往外走去,从始至终没叫儿子起身。
何庆博垂着视线,听着脚步声远离了才站起来,看着正面那一幅画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