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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朱大光要出城作战之时,幽州州牧刘源昌差diǎn没给朱大光跪下,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论述了幽州城没有了朱大光会如何如何,却被朱大光轻轻一句话抵了回去:“州牧大人,你只是管民政的,管不到军事。我作为幽州城职位最高的军官,有权决定是否出击。”
刘源昌被这一句话噎得两眼翻白,对于这般坚决的朱大光,他是一diǎn办法都没有。谁叫为君者最忌讳文官和武官勾结呢?于是太祖在建国之初,便把军政分了开来,算是比较好地杜绝了这个隐患。
见朱大光不听劝阻,率领两千余骑绝尘而去,追上了禁军的步伐,气得刘源昌脸色一阵铁青。好在朱大光也算是明白人,把五万多边军和近五万辅兵留在了幽州城,不然刘源昌肯定要骂娘了。
刘源昌见朱大光没有回转的心思,也不敢打开城门多久。听得王韶说外面还有残余的游牧骑兵,刘源昌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听得后面吊桥升起,城门紧闭的声音,朱大光苦笑地叹了叹气,追上了王韶,却没有说话。王韶跟他相处这两天,已经知道他朱大光这个人是一个dǐng天立地的汉子,虽然没有读过书,亦不识字,却自有一股豪气,这让王韶与他真的是以心相交,惺惺相惜。
此刻见他如此落寞,王韶劝道:“朱将军,这世上多是目光短浅之人,也不必太过于介怀。陛下有一句话说得好啊,若是汉人都团结起来,又岂会畏惧什么契丹?我汉人有一万万人,契丹人口又能有多少?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死他们了。”
朱大光听得这般新奇的言论,不禁来了精神,疑惑地说道:“圣上也会说这等粗鄙之语,不会是王统领你自己编出来的吧?”
王韶笑道:“朱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陛下时常前去禁军大营检阅军队,还给我们上什么思想教育课,这句话确确实实是陛下亲口所说的。陛下乃真性情之人,同我等这般粗人亦能说得上话,没有一丝架子。前不久,我还曾在《大顺民报》上面看见一则趣闻,有一位秀才进京,见到了正在微服私访的陛下,在陛下面前高谈阔论陛下施政的过错,陛下也不以为杵,反而跟那个秀才当街论起利弊来,直把那位自视甚高的秀才辩得哑口无言。此刻围观者甚众,有人认出那是当今天子,秀才这才羞愧地说道:‘陛下仁厚,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煞吾也!’,正待离去,陛下却大度地勉励了他一番……”
朱大光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良久才叹道:“陛下乃明君,先前诸般传闻,都是谣传罢?”
王韶不敢妄论朝政,知道朱大光说的是陆承启刚刚登基一年多不理朝政的事情,却笑而不答,把话题拉回战事之中:“朱将军,此番就有劳你带路了!按计划,末将把三千步卒与你指挥,望你能守好那几个缺口,而这两千骑兵就暂时给末将指挥了。”
朱大光说道:“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弟兄们,跟我走吧!”
两人互相一拱手,就此分道扬镳了。
一日后,远在几百里外的长城缺口处,突然竖起了无数旌旗。远远望去,好似有无数兵马驻扎一般。如果不是这些旌旗上面都写着“顺”字,恐怕顺州、檀州、蓟州的州牧要寝食难安了。先前十万契丹大军犯边,已经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再加上不时有女真等族的骑兵前来打草谷,他们早已经杯弓蛇影了。
而深入幽云地区的西北诸族和女真族骑兵,发现幽云地区早已经坚壁清野,没有什么油水可打,且自己带的粮草将将用完之后,也不得不开始撤兵了。不然他们真的得饿死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即便他们都带着牝马,能靠喝马奶支撑下去。可马奶只能维持生命,却填不饱肚子啊!
逼于无奈,他们带着从残破乡村民居中掏出来的一些烂铁锅之类的东西,走上了回家的道路。看着他们这般惨淡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捡垃圾的。
当他们路上碰到一些走散的契丹士卒,才惊闻契丹大军已被击败,他们是逃过一劫的残兵游勇。如此一来,他们便不敢太过大意了,说不定人家就在前面伏击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