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启刚想起身,户部尚书林镇中出列说道:“陛下所说十品官员的俸禄,臣适才略微心算了一番,若是全部胥吏统统改为十品官员,由朝廷出具俸禄的话,我户部一月便要多出具钱银一百五十万贯。我朝官员俸禄,本来就要支出百多万贯。如此一来,国库开支陡然增加。即便再节省,恐怕也要一年支出三千多万贯的俸禄啊!再加上拨给军器监、皇家大学、皇家军校、监察司、各个衙门的款项,国库如何支撑得了?若是再有个什么天灾,如何是好?”
林镇中端着朝笏,娓娓道来。虽然没有一个字反对这十品官制,可利用国库收支来给小皇帝压力,这个法子真的绝了。陆承启也明白林镇中的意思,再廉明的官员,碰到这种超乎他事情,他的第一个念头还是反对而不是支持。哪怕陆承启利用个人威望弹压下去了,他们也会阳奉阴违,甚至会变相“罢工”,集体称病,以对陆承启施压。这样的事情虽然未曾发生过,但看过了后世天、朝宫廷神剧的陆承启,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哪怕陆承启权倾天下,也不可能为所欲为。即便他知道十品官制是最适合大顺的制度,可这极大地损害了已经当了官的,和准备通过科考当官的举子们的利益,他们又怎么会妥协呢?
这些人聪明之处,并不在后人之下。特别是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尤为敏感。这一刻。陆承启面对的对手。是整个士子阶层。要想如同上次整顿贪官那样速战速决。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只是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内耗上,这个国家又怎么会有发展,不亡国都算好了。
只是这么多人强烈反对,陆承启即便坚定的意志,都有了些动摇:“难道这一次的步子迈得大了些?不对啊,我不过是顺其自然,就着李然的话头把十品官制度引出来而已。我可真的没有从中动过什么手脚啊!到底还是自己嫩了些,如果再让事情闹得大些。这十品官制便水到渠成了,唉……”
这些自哀自怨的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口。陆承启也知道,若是今日服《dǐng《diǎn《小《说,.≈.︽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了软,这十品官制今后就别想再提出来了。前事之鉴,后事之师,这些朝廷重臣也不是吃干饭的。关系到他们自身利益,又怎么能掉以轻心?今日不趁势拿下,给了这些朝廷重臣机会,恐怕这十品官制就要无疾而终了。
这些念头。在陆承启的脑子里转动着,苦苦寻着解决方案。正愁无人替他解围的时候。眼角瞥见了百官行列前面的御史中丞李然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大喜过望:“是了,是这老小子提出来的问题,怎么他就置身事外了呢?”
想到这,陆承启立即盯着李然说道:“李卿,依你看,俸禄的问题怎么解决?”
朝中姓李的重臣大有人在,可陆承启这话一出,谁都知道是在问李然。因为此事李然是那始作俑者,不问他问谁去?
李然也知道,自己提出这个事情,便不可能置身事外。可他没料到小皇帝这般激进,直接釜底抽薪,把官员的饭碗端掉。论做事,十个官员未必赶得上一个能吏。时日一长,在朝的官员,除了极有能力的以外,谁能保证自己不被胥吏取而代之?这样的制度实在太可怕了,李然虽然显得置身事外,但也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轮到他说话了,他立刻把腹中筹备已久的话说了出来:“陛下,臣以为这十品官制,实为不妥。胥吏者,但凡会些诗书,可从未经过科考。若这十品官制推行下去,天下人谁不去争当胥吏?何必费尽心思,寒窗苦读,博取金榜题名?陛下,科举乃我大顺立国之根本,如若这十品官制推行下去,必当酿成大祸啊,望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