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尤竣的话,郝佘也沉默了。任他有天大的本事,要是没了粮食,那人心便散了。人心一散,都不需要禁军来攻,恐怕飞鱼帮内就自己起内讧了。可以预见,一旦断粮断炊,那些乌合之众的水贼,还会听他尤竣的吗?肯定不会!没钱没粮的,凭什么跟你混?
所在摆着尤竣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受了朝廷的招安,另一条便是放弃梁山水泊,另寻出路。尤竣是更倾向于另寻出路的,可要一下子割舍掉梁山的基业,他又觉得肉疼。山寨里的粮食还能撑个一时半会,此刻拿不定主意也没啥,再仔细斟酌,衡量利弊吧!
“我得再考虑一番,才能做出决定……”
尤竣说罢,便绕过郝佘,往自己的青瓦房而去。还未到房前,便见到油灯摇曳。
“当家的,你回来了……啊,你受伤了?快来人啊,取些金创药来,大当家受伤了……”飞鱼帮的压寨夫人,见到尤竣回来,正满心欢喜地迎出来,却不料见到尤竣脸上的伤口,一阵大呼小叫起来。
“叫什么叫,给老子闭嘴,丢人现眼!”尤竣喝道,“你这婆娘,这diǎn小伤,算得了甚么!”
那压寨夫人抽泣道:“可你的伤……”
尤竣心里正烦着,一挥手道:“莫要管它!”
那压寨夫人察颜阅色的本领也算了得,见尤竣这般,便知道刚刚出战是失利了,也不说话去刺激尤竣了,只是默默地打来一盆水,为尤竣擦脸。尤竣思索着飞鱼帮的出路,却怎么都觉得前途迷茫。
突然,他一把捉住那压寨夫人的手,问道:“朝廷势大,若破了梁山,你怎么办?”
那压寨夫人也愣了,端详了一番尤竣充满阳刚的脸,良久才道:“我是你的人,你去哪,我便去哪……”
尤竣不知为何,他冷血的心也有些融化开来:“我把你抢上山,你不怨我?”
“先前怨……”那压寨夫人脱口而出道,“现在不怨了……”
尤竣diǎn了diǎn头,这才反应过来:“为何现在不怨了?”
那压寨夫人叹息了一声,柔柔地说道:“当家的不把我抢到山上,我过一些年,也不过沦为那些老爷们的小妾。姆妈虽对我好,可她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她的钱袋子罢了。卖艺不卖身一说,不过是想骗那些自命风流的秀才,多掏一些钱罢了。当家的把我抢上山,起初我是怨恨的。山上没有琴,没有胭脂,没有水粉,什么都没。可你记着了,每回下山都给我捎回东西。若是以当家的本事,再抢多几个女人,又如何?可你从未这么做,我很感激。我跟了你,无怨无悔!”
尤竣叹息道:“还是你懂我……”
两人依偎着,良久没有说话。直到油灯熄灭,青瓦房里才传来若有若无的声息。
月色如水,如果不是伤者的痛苦哀嚎,恐怕每人会想象得到,他们经历了一场战事……
翌日,很晚入睡的尤竣,决意放纵一回,日上三竿,还是没有起床。这时,一个小喽啰神色慌张地跑来,在青瓦房前叫道:“大当家的,三当家那条船的人,有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