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迷糊,时昏时醒,睡得实在太不安稳。真正醒来已是天亮,映入眼帘的是房顶漆了彩釉的雕花木梁,青瓦间的明窗透着薄光,身后香案上氤氲燃着檀香,晨风从虚掩的房门飘入,挑逗着半卷的纱帘。
脑子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嫁为人妻了!老公是个傻瓜,新娘子现正睡在暖烘烘香喷喷的……木榻上?
鹿晓白猛然坐起,怎么不是大床?难道半夜梦游?再看那张红绡帐内的软香罗上,裹着一团人形。他,就是那个傻王?昨晚,洞那个啥房了?
眼前顿时阵阵发黑。事情怎么可以变成这样!按照她的思路,傻瓜是最好糊弄的,而她又是最会忽悠人的,保住完璧之身,那是小菜一碟的。然后,想办法找到回家的路,那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这也是她刚穿越过来就爽快答应出嫁的原因之一。而大家还以为她是失忆忘掉心仪之人所以才乖乖从命。
鹿府上下都松口大气,都说草包小姐这次投水投得好,一投就开窍,以后大家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也不妨去投投水,投完兴许就想开了……
只是,她万没想到,王府的人竟会趁她晕倒之机把傻瓜弄上床!不过,她现在却在榻上又是怎么回事?
彩鸢端了热水进来,鹿晓白赶紧向她求证。原来傻王说什么也不肯跟小姐同床,也不知要折腾多久,考虑到小姐身体不适,大王爷元子讷命人支了张榻子,临时供小姐歇息。
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彩鸢过来帮她穿衣,摸了摸她额头道:“太医的药真管用,小姐头不烧了。昨晚您一下子倒地,可把奴婢吓坏了……”
“嘿嘿,我那是饥寒交迫。脸上伤口被冻裂发炎,发个小烧是正常的。”
“幸好大王爷领着小王爷回来,不然奴婢一个人可抱不动……”
“我有那么重吗?”鹿晓白不服气。
彩鸢无奈地看她:“小姐,奴婢觉得您该在意的,不是重不重的问题。”
“除了体重,还有什么可在意的?”鹿晓白撇了撇嘴。
彩鸢吃惊地看她:“小姐,昨晚可是大王爷把您抱进房的,您真不在意?”
她愣了两秒,掩面嚎道:“啊!没脸见人了!不想活了!我要去跳水,别拦我!”身子马上被彩鸢一把抱住:“小姐千万要想开!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多嘴!”说着又要掌掴自己。
鹿晓白“扑哧”笑着拦住她:“逗你玩儿的!笨!”又“嘘”了一下,指了指大床住了口,小声问,“他还没醒?”
彩鸢摇头。鹿晓白好奇心顿起。昨天婚堂上他那一番表演太过风驰电掣,根本来不及看清他长什么样。
其哥其弟都是五官清俊气质不俗,从遗传角度来说,他应该也不赖吧,心不禁有些安慰。转念又想,傻子,书面语叫弱智儿,医学术语叫“唐氏综合症”,他们在外貌上有一个易于辩认的共同特征——白、呆、憨。
打了个寒颤,心情复又黯然。好在聘礼和嫁妆极其丰厚,珠宝绸缎,古玩银件,再加上太后赐的玉器锦帛,装了好几车,够她吃三辈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