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计较他不肯帮忙,但不可能不计较他非但不帮忙,还跑到她面前来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喂,鹿晓白!你怎么了?”元子正在身后喊。她默默地在心底跟他划清界线,充耳不闻,继续走自己路,让他喊去吧。
彩鸢迎面赶来,哎呀一声:“小姐,您也不先把脸洗洗,看这额头上都印了字!”说着掏出手帕帮她擦拭。
估计是昨晚写字写累了直接趴上面睡觉,把没干的字印上额头。想必板子脸刚才就是笑她额头上的字吧?
“印就印吧,管它是字是画!”一顿哭泣的功夫,她已勘破世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副臭皮囊有什么可着紧的?
身后元子正笑嘻嘻道:“一个色字。哈哈——原来‘色字当头’就是这么来的!笑死了!”原来板子脸也是会笑的,想想自己真是功不可没。
秀儿也匆匆赶来,说小王爷不知怎么回事,没把抄好的心经拿去烧火,却拿到太妃那儿去。
鹿晓白惊喜万分,没想到元子攸这么出人意料的贴心。刚才真是白哭一场,看来世情尚剩一层纸没有勘破。
秀儿接着说,太妃一见便大发雷霆,说这样的字简直就是对佛祖的亵渎,让小王妃立马过去。
鹿晓白惊慌万分,早知如此不如让元子攸拿去烧了好。估计还得再哭一场,彻底破了最后那层世情纸。
忐忑着向太妃问了早安,太妃把一捆纸扔到她面前冷然道:“听说这两天你们主仆三人不眠不休,就是为了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鹿晓白半跪着把零散一地的纸张收拢,参差不一的字体,时而紧密时而疏散,凌乱无序,笔画也长长短短,扭曲歪斜。元子攸涂鸦的那几张竟也夹杂其中!
粗略算一遍,吃惊地发现,手中这些纸根本就不够一百张!昨晚果然没有完成任务。而元子攸却一早就把这些纸拿走,到底安的什么心?
抬头拿眼搜寻元子攸,却见他背对着大家,正专注地研究着花窗上几片光影,摆弄着十指做出各种影状,对身后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她对上太妃怒气腾腾的脸,踌躇着道:“我……我是想趁此机会让子攸练字,可以启发他的心智……”
太妃打断她:“练字几时练不行?非得拿佛经来练?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如何拿得出手?你想让老百姓笑话咱王府没人了吗?”
鹿晓白嗫嚅着:“我……我……”
李婵娟拿丝帕轻捂鼻尖,笑道:“娘,依我看,晓白能抄成这样,已是勉为其难了。”
“鹿晓白!抄好的经也不小心收好,被人拿走了也不知道!”声落处,元子正哈哈大笑着走进来,抱着一捆满布字迹的宣纸,笑嘻嘻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