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魂飞魄散!绝对的魂飞魄散啊——
鹿晓白头脑霎时陷入蜂窝中,嗡嗡嗡的炸开了。完了,死翘翘了。是乖乖走出去,还是等他们来抓?自首的话,能留全尸么?这么想着,脚便往前探了探……等等,万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呢?脚又缩了回来……
此番千回百转的念头也就花了两秒时间,第三秒便听得远远有人应答:“太后娘娘,徐大人进呈一幅丹青,正在殿中恭请娘娘题字!”
呼——
这口长气,出得那叫一个舒爽!看来手脚太过麻利并非好事,她正是因此才进了四号梯穿到这个鬼地方来,刚才也差点自动暴露。以后,坚决三思而后行,以不变应万变,就像此刻。
她屏息静等,心跳如擂鼓,仿佛眼前有个钟表,秒针正嘀哒嘀哒不紧不慢地走着,好不容易耗到他们都走远了,她才爬了出来。
为什么要爬?因为脚全麻了!就这样,她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回到清芷阁。鞋底已湿透,裙摆沾着泥巴,头上还插着两片枯叶,嘴唇哆嗦个不停。彩鸢惊得下巴掉地,搀住她不断问小姐您这是干吗去了?
鹿晓白瞟了瞟正阴着脸冷睨着她的元子攸,郁闷地答:“去找这个家伙,结果迷了路。快叫人烧水,我要洗澡!”
元子攸眸光一闪,寒意顿生。去找我?那她听到些什么?迷路只是借口吧?或许是去向太后汇报情况?只是她这副狼狈样,倒更像是撞鬼……
午后沁阳亭,熙日和暖。棋子落盘时的脆响,惊了草芽的春梦。内侍远远地候着,等亭子里的皇上几时兴尽摆驾回殿。
元诩把手里的棋子摸得发热,也不落下,一双凤目流光回转,不时在元子攸脸上来回扫视,眼底唇边勾起不怀好意的谑笑。
“皇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元子攸被盯得心里发怵,摸摸脸面,并无饭菜残渣,再检视自身衣袍,也没有穿反。
“你说你这次故意落水,是为了试探鹿晓白,看她会不会出手救你。可也没必要玩闭气这一套,莫非蓄谋已久?哈哈哈——”见他浑身不自在,元诩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而后放声大笑。
在他放肆的笑声中,元子攸的思绪霎时回到那天的场景,脸渐渐泛红,强撑着辩解:“当时也没想要故意闭气。心想着她要能把我救上去就好,不救,我也自有办法。只是……”
时光倘能倒流,他或许不会那样做,他自嘲地一笑,喃喃解释道:“当时玩心突起,想知道她看到我死了,会作何处理。是就地埋尸然后畏罪潜逃,还是会叫人来救。我也可从中试探,没想到……”
他住了口,脑海又浮现她满面凄惶声音颤抖、小手交握着按压他心口的场面,她按得那么用力,那么持久,一下一下,现在胸口还微微生疼,想必她的手也会酸痛吧?
而她那冰凉却柔软的双唇,贴着他的,往里大口大口地吹气,有几次,她的牙齿撞击在他牙齿上,含着压抑的呜咽,带着眼泪的咸味,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其实他完全可以早点睁开眼睛的,有洁癖的他,难道不应该嫌弃污浊而抗拒她接触吗?虽说那柔软的触感惹得全身酥麻,很容易令人沉沦其中,但他是谁?她又是谁?他绝无可能会迷失心性。
当时事发突然,他如果反应迅速,便不符合傻瓜所为,会令她起疑。所以,为了更加可信,他唯有继续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