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奴才要是犯了事,会在这里关一两天。”全福边走边说,“记住,在这里不要多问、多说、多听。否则,后果自负!”
内侍们都走了,留下鹿晓白独自在风中凌乱。好悲摧啊,怎么会这样?
散着霉味的房屋,落满尘埃的桌椅,桌缝椅脚及墙角挂着蛛丝,画着松竹梅鹤的屏风已严重掉漆,几个大小不一的彩绘瓷瓶东倒西歪。
床边木架尚挂着一件斗蓬,不知是哪个弃妃留下的,令人浮想联翩,背脊发寒。
殿前屋后参观一遍,鹿晓白心中有了主意,麻利地捋起袖子,把裙摆塞进腰带里,露出里面的宽筒长裤,找到一只木桶,把那件斗篷撕成布片,提起一股劲,开始了大扫除。
忙活了整个下午,几个房间焕然一新。再搬出所有的椅子摆到院子里,把柜里的薄被拿出来摊在上面晒。站在屋中检视一番,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
只是,似乎还欠缺点什么。对,是生机!念头转过,人便出了门,沿着河边慢慢寻索。
刚才来打水时便已看到,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已迫不及待绽出小花,在这个被世人遗忘的荒园中,开着一场迎春盛宴,似是专为迎接鹿晓白的到来。
沿着曲折的河岸一路往下游走,时而潜伏时而游弋的小鱼,似在与她捉迷藏。忽高忽低的黄蝶,与她若即若离。手里黄的紫的粉的小花在不断添加,又拔了一大簇她最爱的狗尾巴草。
一堵长墙挡了去路。墙上有个拱门,竖着铁闸,河水从指缝宽的铁条间流到墙背面,枯枝烂叶横积在闸门前,堆起白色泡沫。
不知这河有多深,铁闸又有多长?如果潜入到水底,能否穿过这堵墙?墙背面又是哪里?
小心翼翼走上河堤,攀着墙砖,好奇地探身往闸门望去,只见对面一如这边,空旷荒凉,没有人迹,只有河水静静流淌,河弯处,是一角延伸出来的亭檐,看着有些眼熟,那边,应该是南宫吧?
走下河堤,沿着宫墙走了几步,目光又被一个狗洞所吸引。狗洞不小,身形瘦削者应该能钻得过去。
估计宫里曾养过大型犬,如今被几块长满苔痕的大卵石塞住,连带把尘世的喧嚣一同阻隔在墙外。
原来要离开北宫并非难事,爬狗洞即可。只是估计没人会这么做,因为墙背面还是皇宫。被打入冷宫的人,擅自跑回南宫,只怕死得更快。
她更不想这样做。她相信自己是冤枉的,总有昭雪那天。如果逃回去,只会连累他人。
毅然折身沿原路返回。不知走了多久,前路被大片灌木阻挡。她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地形,正想绕过去,忽有嘎嘎的怪笑声传来!
一个顶着乱发的脑袋突兀地出现在河滩上,紧接着一个肩背、腰臀、四肢……最后是篷头垢脸秽衣的女子直起身子,咧着嘴笑着,一手搂着犹自往下漏水的破畚箕,一手往里抓被捞到的小鱼。
哇,犀利姐!她不会是全福口中的那个废妃吧?看来她日子过得挺悠闲的,居然跑这里来捞鱼儿玩。只是她这副打扮是不是过于悠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