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却低着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也许,她无所谓吧?是啊,她从来就无所谓!她的心里,始终是那个人!
坐在太师椅上的太妃脸色阴晴莫测,倚着青花玉圆桌拨弄着念珠:“晓白你不要怪娘太心急……”
“娘……”话刚出口喉咙却已发硬,她顿了顿,深吸口气道:“是我不好,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就请娘,允许我……引咎、自裁吧!”说完后四个字时,声音已经哽咽。
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哭!不就是主动撒手吗?搞得像被抛弃一样!就算抛弃,那又怎样?你不是想周游全国吗?你不是想设法回去吗?有什么好伤心的,别太入戏好不好?
不知怎的,元子攸听出那浓重的鼻音和哽咽的喉音时,心中一颤,竟有点点的喜悦弥散开来。
太妃倒是愣了,轻掀眼睑,沉声问:“怎么个引咎自裁法?”
鹿晓白努力克制着微抖的躯体,强压下鼻头的酸意,小声地吐出两个字:“离婚!”
“啥?”太妃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错,蓦地睁圆双眸,眸光冰厉直劈向眼前微低着头的人,“再说一遍,大声一点!”
元子攸却是听清了,虽说她的用词有点怪,但意思一听就懂。她,果然是巴不得!刚才的喜悦霎时烟消云散,心中燃起一股怒火,还没来得及烧得更旺,却被另一股酸涩泛苦的浪潮淹没,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没有被太妃的气势压倒,鹿晓白反倒迎头而上,破罐子破摔地大声回答:“和、离!”
“放肆!”太妃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是断了索的念珠滚落一地叮叮嗒嗒的声音。
“和离”两字既已说出,人反倒镇定下来,太妃的反应正在她意料之中,看着满地打滚的珠子,心想神明不知会不会被吓到,元子攸却似是吓到了,正一面呆怔,脖子随着珠子的滚动而转。
太妃站起来,扫了眼地上的念珠,怒容满面:“你一个民女,敢对大魏朝的王爷提出和离!真是反、反了!你这是,这是杵逆太后圣意!邈视皇廷!你这……你这不孝不敬的……”
太妃盛怒之下,话也说不连贯,她跌坐回太师椅,气得指着鹿晓白,连连摇头。
见她如此动怒,鹿晓白有点后悔,细思起来,刚才跟她说的话似乎含有威胁之意——在与司茗之间,有她无我,有我无她。撇去人家尊贵身份不谈,毕竟她是婆婆,做小辈的总得敬她三分。
“娘,您别生气……”
“出去!”太妃脸色铁青,闭目调息,再也不看她一眼。
“对不起,娘,您息怒,是我不好……”
“出去!!”语调高了一倍。
鹿晓白看了正蹲在地上埋头捡珠子的元子攸一眼,朝太妃福了一福,恭身退出。
晚上泡澡时又检讨一番,觉得自己提出和离过于天方夜谭,若然真呆不下去,大不了包袱一收离家出走,何必现在就闹得大家不快?好聚好散,还可以做朋友嘛!
回到卧室,却面临一个尴尬问题:睡哪里?还睡大床吗?他、同意吗?明天起,是不是该把那个偏院收拾出来,自己搬进去?
进退维谷之间,元子攸洗刷完毕进来了,她想问,可不知怎的,话语迟迟未肯出口,甚至,连看他一眼,也不乐意了。就站在那里,冷眼见他行动。